宫女说完，楚兰舟缓缓看向姜麟晚。
姜麟晚一惊，看向那宫女：“你何时看到的朕？！”
宫女被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兴许、兴许是奴婢看错了……”
楚兰舟视线泛起冷意：“到底看到的是何人？若今日说不清楚，你这脑袋也不用要了。”
宫女打着哆嗦，她自然清楚眼前的二人那个说话更有分量，急忙说道：“是圣上，奴婢确定是圣上，绝不会看错。”
楚兰舟再次看向姜麟晚：“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麟晚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这宫女昨日真的看到她了？可她和元一来冷宫时，分明注意了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这宫女又是在哪里看到的她？
姜麟晚皱眉看向那名宫女，沉声问道：“你是在何处看到的朕？”
“奴婢……”宫女思忖片刻后，回道：“奴婢是在冷宫的大门看到的圣上。”
姜麟晚立刻喊道：“你说谎！”
她明明和元一是从冷宫后面的小门进去的，从未到过大门处，宫女怎么会在大门看见她。
宫女被她喊得哆嗦的更厉害了，却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姜麟晚急切地看向楚兰舟：“楚太傅，她在说谎，你相信朕！”
“哦？那陛下要如何证明她在说谎？”楚兰舟沉声问道。
姜麟晚一阵语塞。
即便她识破了宫女的谎言，她也无法戳穿，因为证明宫女的谎言，还是要承认她进入过冷宫的这个事实。
姜麟晚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事，半晌眸色复杂地看向楚兰舟：“楚太傅是觉得朕杀了沈太妃吗？”
楚兰舟一阵沉默，许久幽幽说道：“陛下若想赐死沈太妃，大可以直说，您是天子，想让谁死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姜麟晚眼尾染上湿意，眸底满是倔强地望着楚兰舟：“朕没有。”
楚兰舟却对她的话不置理会，反倒问她：“陛下为何要对一个冷宫的妃子下杀手？”
这是天大的冤枉，她从来没想害死谁过，更何况那人是沈太妃。
“朕没有！”姜麟晚朝楚兰舟大喊一声，然后遮挡着要落泪的双眼转身跑走。
看着小皇帝跑远，楚兰舟并没有阻拦，只是让所有人退下。
回流光殿的路上，丰茂在旁问道：“大人，您觉得这件事时小皇帝做的吗？”
楚兰舟并未应声，丰茂接着说道：“看他刚才那模样，像是真受了冤枉……”
“想知道人是不是他杀的，只要弄清楚他和沈太妃是什么关系就行了。”楚兰舟冷声打断他。
丰茂叹气：“属下已经派人查了，可这二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闻言，楚兰舟的眉心轻蹙一下。
二人走进流光殿没多久，便有人匆匆送来一叠折子。
楚兰舟随手翻看几个，神色越发阴沉。
偏偏这时候，朝中的大臣们想起来催小皇帝的课业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变着法子确认小皇帝的生死。
他将折子烦躁地扔到一旁，丰茂猜到是因为何事，拱手说道：“大人，现在义武将军也投靠您了，在属下看来，您就算不拿小皇帝装样子也没关系，朝中大臣定不敢做出过分的事。”
楚兰舟垂着眼眸，许久才淡淡说道：“他们是不敢说什么，可脏鱼烂虾还没揪出来，现在抛开姜麟晚这个傀儡，只怕还有隐患。”
丰茂：“那大人的意思是？”
楚兰舟看了眼旁边的折子，说道：“明日将小皇帝叫来吧，课业继续，正好冷宫的案子也要从她身上查。”
丰茂：“遵命。”
*
姜麟晚没想到经过昨日冷宫一事，楚兰舟还能若无其事的叫她去进行课业。
她可是哭了一整晚。
但她就算眼下对楚兰舟有诸多不满，也还是不敢违抗的他的意思，最后只能捧着书本，乖乖地走进流光殿。
楚兰舟只瞥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视线便重新回到折子上，也没有像从前般，随手扔给她些任务。
姜麟晚皱起眉头，知道他这是连装样子都懒得装了，今日叫她来，就只是做给朝中那些大臣看的。
她气鼓鼓地走到一旁的案桌前坐下，然后从怀中拿出话本，也不打算再装学习的样子。
流光殿内寂静无声，二人各自忙着，谁也没有理会谁。
没一会儿，丰茂从外面走进来，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姜麟晚，然后走向楚兰舟。
“大人，这是昨日所有去过冷宫的宫人口供。”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楚兰舟。
听见冷宫二字，姜麟晚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们。
楚兰舟接过东西，垂眸看着，半晌问道：“除此之外呢？”
丰茂：“还在调查中。”
楚兰舟点头：“退下吧。”
丰茂转身走出流光殿，殿内再次只剩下二人。
姜麟晚却没心思看话本了。
沈太妃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要抓到害死沈太妃之人！
思忖片刻后，她起身走到楚兰舟身边。
楚兰舟看向她：“陛下这是做什么？”
姜麟晚想了想，将心中所想说出：“朕想知道，宫人们的口供。”
楚兰舟眸色一沉：“没想到，陛下竟如此在意沈太妃的案子。”
姜麟晚的双眸又流出倔强：“朕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朕没有杀沈太妃，昨日那名宫女是在说谎。”
楚兰舟：“我会证明陛下的清白，那名宫女有没有说谎我也自有判断，陛下还是不要多管此案，这只会让旁人更加怀疑你。”
说完，他重新看向手上的书卷，不再理会姜麟晚。
姜麟晚憋屈地看着他。
她从未受过这种冤屈，而且背负的还是杀死沈太妃的罪名，那可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她怎么舍得害沈太妃？！
偏偏有人在背后作怪，而楚兰舟也愿意相信她是杀人凶手这件事。
半晌，姜麟晚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楚太傅，你能否相信朕一次？朕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
楚兰舟抬眸看向她，半晌，他幽幽开口。
“我为何要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