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兰舟离开的背影,姜麟晚暗暗攥紧自己的衣摆。
楚兰舟终于和她撕破脸了,君臣游戏到此结束。
姜麟晚对撕下面具的楚兰舟只有恐惧和畏怕,曾经不小心生出的那点好感,也已经烟消云散。
眼下她只想逃走,逃离楚兰舟,越远越好。
姜麟晚蜷缩进角落中,小声啜泣着,许久才倔强地抬手抹掉眼泪。
还不是放弃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让楚兰舟知道不是她下的毒……
隔日辰时,一名侍卫推开柴房的门,将饭菜送进来。
见侍卫放下东西便想要离开,姜麟晚急忙起身抓住侍卫问道:“找到下毒的男人,和送我花的小女孩了吗?”
侍卫嫌弃地甩开她:“太傅大人为何要费心力找你编出来的人物?那么多百姓们等着解毒呢,没工夫理你,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说着,侍卫用力推了姜麟晚一把。
姜麟晚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等站稳时,侍卫已经摔门离开。
她不由皱起眉头。
因为那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包袱,楚兰舟已经认定她满口谎言,连她说的那两个人也当做子虚乌有,不肯再派人搜找。
姜麟晚攥紧拳头,眼下自己孤立无援,就只能白白等死吗?
正想着,她忽然瞥见地上的鞋印。
那是刚刚侍卫进来时留下的,大抵是去过河边什么地方,残留下许多潮湿的黄色泥土。
姜麟晚微微一怔,脑中闪过一件事。
她跟踪那可疑的男人时,石头上也残留了一些红色的泥土,但她在附近并没有看过那样特殊的泥土。
这或许是条线索。
她连忙跑到门口用力拍打起门板:“我要见楚太傅!!”
喊了许久都不见门外有回应,最后姜麟晚咬牙说道:“好,你们若不让我见楚兰舟,我就撞死在这里!”
说完,她回头便要撞向一旁的墙壁上。
下一瞬,柴房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一只手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起,又狠狠摔在地上。
姜麟晚忍痛看向走进来的人,楚兰舟正阴冷地睥睨着她。
他刚到柴房门口,便听见姜麟晚吵着要见他,本不想理会,可这家伙却突然吵着要死。
小皇帝不能在东临之行中死掉,否则朝中定会有人拿此做文章,姜麟晚就是掐准了这一点,才敢以死要挟。
楚兰舟沉声说道:“你最好别再和我耍小聪明,云衣还在我手里,你若敢再轻举妄动,我不介意先砍了她的脑袋解解恨。”
姜麟晚打了个寒颤,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后,起身直视着和冰块似的楚兰舟说道:“我想到投毒之人的线索了。”
楚兰舟默声看着她。
她只好继续说道:“我跟着那下毒的男人时,发现了一种红色的泥土,可这周围并没有红色的泥土,定是那男人在什么地方踩到过,顺着这条线索一定能查到什么。”
楚兰舟视线幽沉地看着她,许久从唇瓣中吐出阴冷的音节:“你还要继续编造谎言?”
“楚兰舟!”姜麟晚急切地喊道:“旁人随口说的一句,你都能无条件相信,可无论我如何认真解释,你都不肯去听,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你厌恶到如此地步?!”
楚兰舟冷笑一声。
“因为你与你那昏庸无道的父皇一模一样,视百姓的性命如草芥,令我作呕。”
姜麟晚怔怔看着他。
这句话宛若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到姜麟晚的痛处。
见她半晌没有声音,楚兰舟正准备转身离开。
在他刚挪动步子时,姜麟晚倏然开口:“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和那个人不一样!”
姜麟晚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以说我软弱,说我无能,就是不能说我与那个人一样。”
她咬牙说着,好像极其厌恶楚兰舟的那句话。
楚兰舟皱眉看着她,眸底闪过不解。
他知道姜麟晚不受狗皇帝的宠爱,但血脉相连,小皇帝怎会也厌恶自己的父皇呢?
姜麟晚深吸一口气,敛起心底的波动,扯住楚兰舟的衣袖:“求你了,下毒一事确实与我无关,你派人找找哪里有红色的泥土,定能查到什么。”
楚兰舟的双眸晦暗不明,让姜麟晚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良久,他才甩开姜麟晚的手,大步走出柴房,没有留下一句话。
姜麟晚绝望地坐在地上,楚兰舟不肯信她,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走出柴房很远的距离,楚兰舟才对身后的丰茂说道:“去找找这附近哪里有红色的泥土。”
丰茂:“大人相信小皇帝的话?”
楚兰舟略微一阵沉默后,沉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果此事真有他人在作祟,我绝不会放过。”
丰茂点头后,立刻前去调查。
东临附近的确没有红色的泥土,不过在丰茂带人盘问了半日后,终于从一位老人口中问到了些线索。
大晨山后的蒲家镇常用一种红色的泥土烧制瓷器。
将此事告知楚兰舟后,楚兰舟立刻带着小批人马越过大晨山,看到烧瓷用的红色泥土,他不由得皱起眉。
丰茂带人抓住几个镇民,询问镇上是否有一个手背上有伤疤的男人,镇民们却被吓得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兰舟烦躁的背过身,却刚好看见一个男人正鬼祟的躲在远处的角落中,见他视线看过去,男人急忙转身跑开。
若心中没鬼,也不会这般仓皇逃走。
想着,楚兰舟立刻追上去,见他的动作丰茂也急忙带人跟上。
那男人似乎不会武功,很快便被楚兰舟追上,楚兰舟扣住男人的手腕,反手拧到背后将其压在墙上,冷声问道:“逃什么?”
男人连忙解释:“你们这么凶,谁看了都害怕,我能不逃吗?”
楚兰舟并未理会他的解释,而是垂眸看向男人右手的手背,上面有一道不足半寸,十分浅的疤痕。
楚兰舟的眸色倏然沉下去。
红色的泥土,右手手背上有疤痕的男人……
姜麟晚所说的竟真的不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