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南之地,毗邻沿海的这片土地,即便冬日才刚刚远去,却仿若提前步入了炎夏。
那酷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将大地炙烤得滚烫,仿佛要将每一寸土地都燃成灰烬。
赶路的行人在这般恶劣天气下,皆显得无精打采,脚步拖沓,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
就连那些平日里训练有素、身经无数大小战役的士兵们,此刻也都一个个垂头丧气,脸上写满了疲惫不堪,神情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躁与烦闷。
汗水不断从额头滚落,浸湿了他们厚重的铠甲,仿佛连这沉重的铁甲也在抱怨这无尽的炎热。
骑在马上的将军,蓄着浓密的络腮胡,那胡须犹如钢针般根根直立。
他刚刚一口气将一葫芦清水灌进肚里,然而喉咙依旧干渴得好似要燃烧起来,浑身燥热之感丝毫未减。
他烦躁地随手晃了晃手中已然空空如也的水葫芦,心中的烦闷又增添了几分。
他本是怀揣着满满的发财梦来到安南的。
这片富庶的土地,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光芒的肥肉,周边势力无不眼红觊觎,尤其是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们。
在这混乱不堪的世道里,有了兵就等同于有了权,而有了权便能肆意妄为。
这位络腮胡将军平日里纵兵劫掠,恶行累累,早已不是一次两次。
所以当听闻有机会出兵安南时,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迫不及待地主动请战出征。
来之前,他甚至精心准备了十几个巨大的箱子,满心算计着要把这些箱子都装得满满当当,装满从安南掠夺来的金银财宝、奇珍异宝才肯善罢甘休。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狠狠的耳光,无情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自五路联军发动这场战争以来,安南方面早有防备,早早便将边境的百姓全部撤离,只留下了一座座空荡荡的房屋,就连棚圈里的牛羊鸡鸭也都被驱赶得一干二净,真正做到了坚壁清野。
面对如此情景,劫掠之事自然成了泡影,甚至军队的粮草补给都不得不完全依靠后方艰难运送,这怎能不让络腮胡将军怒火中烧,暴跳如雷。
而更让他愤怒到几近发狂的是,他竟突然收到从燕云山传来的紧急求援信。
尽管他万分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满心的发财梦瞬间破碎,但他心里也十分清楚,一旦安南攻下燕云山,就如同掐断了他的后勤命脉和退路,到那时,他和他的军队就会像被困在瓮中的鳖,只能任人宰割。
于是,哪怕满心的不情愿,哪怕此行注定一无所获,他也只能无奈地咬咬牙,下令撤兵,回援燕云山。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筹划这一切,最终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破口大骂道:
“守燕云山的那帮家伙简直就是猪脑子!那么易守难攻的地方都守不住,一群废物!”
骂了好一会儿,他愈发觉得口干舌燥,仿佛喉咙里要喷出火来。
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汗水顺着手臂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
他转头对身旁的心腹说道:
“前面有个树林,让兄弟们在那里安营扎寨,稍作休息吧,这么热的天,再赶路下去弟兄们都要吃不消了。”
那名心腹早已被烈日晒得汗流浃背,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眉开眼笑地立刻传令下去。
消息一传出去,众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仿佛一下子又有了力气,纷纷提起精神,朝着那片阴凉的树林奔去。
然而,还未等他们踏入树林,只听林中猛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队队身披重甲、杀气腾腾的骑兵如猛虎般从林中杀出。
第一个发现敌情的士兵惊恐到了极点,绝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重骑兵!我们中埋伏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根长枪便如闪电般刺来,瞬间刺穿了他的喉咙,随后他便被疾驰而来的战马无情地踏成了一滩血泥。
其余士兵也纷纷看到了这突如其来的重骑兵,顿时惊慌失措,吓得面如土色,无人敢上前迎战,纷纷四散奔逃。
络腮胡将军同样看到了树林中杀出的敌军,他心中暗叫不好,瞬间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敌人精心布置的圈套。
他急忙试图组织防御,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稳住!稳住阵型!”
可惜,他的军队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士气崩溃,阵型大乱,士兵们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见事不可为,他怒吼一声,拨马转身,打算突围逃生。
然而,他早已成为敌军重点关注的目标。就在他调转马头的一瞬间,几支短矛从背后如流星般破空而来,精准地射中了他的战马。
幸亏他身披精良的铠甲,背部险险挡下了致命一击,否则此刻早已命丧当场。
战马吃痛,一声哀鸣后轰然倒地,他也狼狈地被甩在了地上。他挣扎着爬起,环顾四周,只见四面皆是敌军,退无可退,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凶性。
他双目通红,拔出腰间那把锋利的斩马刀,怒吼一声,奋不顾身地冲向迎面而来的重骑兵,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可惜,战场从来不是仅凭一腔勇气就能取胜的地方。
他尚未冲出几步,便被一名骑兵用长枪猛地贯穿胸膛,他的身体晃了晃,随后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生机。
击杀络腮胡将军的骑兵挑起他的尸体,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略带短须的面孔——正是安南军中的参谋之一。
安南的参谋皆出自军官学校,他们不仅精通谋略布阵,对于武艺的修习也是极为刻苦,个个武艺高强。
短须参谋放声大吼:
“敌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其余骑兵也齐声高呼: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这一声声如雷般的呐喊响彻四周,震慑人心。
早已丧失斗志的敌军士兵们听到这呼喊,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乖乖束手就擒。
短须参谋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随后他的目光缓缓转向燕云山方向,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眼中满是忧虑。
此时此刻,燕云山恐怕已经是血肉磨坊般的修罗战场了吧,只希望守在那里的弟兄们能够坚持住啊!
在广袤无垠的安南大地上,这般战争场景绝非孤立的个例,而是如同多米诺骨牌引发的连锁反应,于各地接连不断地上演。
安南的军事智囊群体,特别是那些经验老到的参谋们,对敌军的一举一动都已展开了深入至灵魂的剖析与模拟。
他们恰似心思缜密的织网者,针对每一支有可能实施撤退的敌军,精心规划设计出数条伏击路线。
这些路线犹如死神那冰冷锋利的镰刀,隐匿在暗处,静静等候着敌人自投罗网,力求稳稳把控住胜利的天平,以最小的牺牲代价,换取最为丰硕的战果。
战局的演进态势,仿佛始终都在他们的预料范围之内,恰似依照精心编排的剧本般顺遂推进。
安南的军队在干净利落地解决眼前的敌人后,仿若潮水涌动,毫不犹豫地转向,风驰电掣般朝着那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场——燕云山奔赴而去。
此刻的燕云山,早已不复往昔的宁静祥和,俨然化身为人间炼狱。
战场上,一具具尸体层层堆叠,宛如小山丘;流淌的鲜血汇聚在一起,竟似成了一条河流。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儿与焦灼气息交织弥漫,令人作呕。
然而,就在这宛如地狱般惨烈的景象之中,安南的士兵们却彰显出了令人惊叹的勇气与坚毅不拔的精神。
他们没有丝毫的怯懦退缩,反而更加奋勇无畏地投入拼杀,一心只为了国家的尊严与无上荣耀而战。
在那混乱喧嚣且战斗激烈的战场上,有一位长着丹凤眼的参谋格外引人注目。
他早已摒弃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之态,此刻呈现出的是一副雷厉风行的铁血模样。
只见他屹立在关卡之上,目光灼灼如炬,声嘶力竭地冲着士兵们大声指挥:
“你们这群蠢货!火药怎能如此随意地堆放?一旦引发连锁爆炸,咱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立刻给老子重新规整好!”
“你他娘的,那个小子,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谁准许你把武器搁在过道上的?你这是想绊倒自己,还是要害得战友丢了性命?马上给我挪开!”
“操,还有你这个败家玩意,敌人还没摸上来呢,你就胡乱乱扔火油瓶,火油不要钱啊?”
这位参谋在战场上一刻不停地来回穿梭,他的身影几乎遍布各个角落。
每当察觉到问题,他都会不假思索地当场指出,并用那看似粗暴却充满强大力量的言语予以纠正。
虽说他的言辞尖锐犀利,甚至显得有些粗俗不堪,但士兵们却并无丝毫的抱怨不满。
相反,在他那一声声严厉的责骂声中,他们逐渐找回了冷静的头脑与理智,进而开始井然有序地投入到战斗准备工作之中。
就这样,在这位丹凤眼参谋的严格指挥下,安南的士兵们渐渐稳住了阵脚,为即将来临的决战做足了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