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松正缓缓地将手中的电报放下,脸上满是诧异之色,他看向副手,满心不解地说道:
“风帆战舰的速度并不差,按理来讲,它理应能够轻松跟上匀速前行的‘海龙王号’,怎会落后这么多呢?”
副手的嘴角禁不住微微抽动,拼命压抑着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用沉稳的语调回应道:
“从理论层面而言,的确是这样。不过今日船长室向动力室接连发出了十七次全速前进的指令,正因如此,风帆战舰才渐渐被落在了后面。”
听到这番话,罗松正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猛然站起身来,目光牢牢地盯在副手身上,惊叫道:
“我何时下达过全速前进的命令?”
副手紧紧咬着牙关,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他指着船长桌上的黄铜喇叭,解释道:
“罗帅或许忘了,这黄铜喇叭具备直接向其他船舱传达命令的功能,当下它所连接的正是动力室。”
这黄铜喇叭乃是新式战船的一个突出亮点,它与各个船舱紧密相连,只需在船长室对黄铜喇叭进行简便的调整,就能够向各个工作部门发布指令。
然而,今日的罗松正却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一功能。
在办公室里和好友们嬉戏玩闹之时,他并未将这喇叭关闭。
于是,他们嬉戏玩闹的声音便透过喇叭,顺着管道,径直传至了蒸汽船的最底层——动力室。
动力室的船员在接到“命令”后,毫不迟疑地将马力开到最大,全速行进。
经副手这么一提醒,罗松正这才如梦初醒,记起了黄铜喇叭的作用。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时而涨得通红,时而又变得翠绿,似乎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无人的办公室中与好友们尽情玩耍,未曾料到,这声音居然传了出去,这令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然而,罗松正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果断地向副手下达命令:
“立即命令船只停止前进,原地等待副舰们的到来。”
然而,副手却面露难色,连忙摇了摇头,阻止道:
“大人,这恐怕不妥。目前动力室的锅炉已经全面启动,若是强行关闭,锅炉极有可能会发生爆炸。”
罗松正闻言,脸色骤变,随即他神色凝重地追问道:
“那依你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副手伸手一指船长室内墙上悬挂着的那幅详尽的海图,沉声道:
“我认为,我们唯有让船只继续航行一段时日,待其速度自然减缓之后,再在此地会合。”
罗松正凝视着海图,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片刻之后,他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就照你说的办吧。”
“属下这就前去安排。”
在获得罗松正的点头应允之后,副手随即躬身告退,其脚步之匆匆,仿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的狂笑一般。
罗松正分明瞧见了副手那因激动而不停颤动的肩膀,以及副手在跨出门槛后,终究还是未能克制住而爆发出的笑声。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来,罗松正还从未经历过如此令人啼笑皆非之事,他不禁以手掩面,略显尴尬。
而船长室内的其他众人,亦是纷纷低着头,面上的尴尬之色,即便是不言不语,也已表露无遗。
众人皆未曾料到,大家私下里一同嬉笑打闹的场景,竟会如此意外地被这么多人知晓,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窘迫,恨不能寻个地洞,就此躲将进去。
在广袤无边、波光粼粼的大海之上,一艘商船仿若一片飘零的孤叶,悄然地行驶着,其周遭空荡无物,唯此船于天地之间孤寂地前行。
罗松正与蓝光二人,仅着简便的短裤,惬意地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中,尽情享受着阳光的轻抚。
在他们的脚旁,渔具随意搁置着,正展开着一场悠然的海钓之旅。
只是,瞧瞧那只仅装着屈指可数的几条小鱼小虾的渔桶,便能知晓二人的收获着实不多,甚至可谓是颇为寒酸,堪称“空军佬”的典型代表。
蓝光斜着眼看向罗松正,调侃道:
“嘿,老罗,你咋还不寻思着成家立室,娶个媳妇呢?莫非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孤独地度过此生吗?”
罗松正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随口应道:
“爷乐意,你管得着嘛!”
蓝光听后,嘿嘿一笑,脸上显出一抹狡黠之色:
“嘿,那刘家娘子对你可是颇为中意啊,人家模样又俊俏,你索性就应下得了。”
罗松正仍旧紧闭双目,仿若驱赶蚊虫般不耐地挥了挥手:
“滚一边去,你自己不也没媳妇嘛,咋的,这会儿当起媒婆了?”
蓝光敏锐地捕捉到了罗松正的不悦情绪,旋即机灵地切换了话题,颇感兴趣地问道:
“说实在的,您的这个钓鱼计划,到底行不行啊?”
罗松正听到这话,眼中瞬间燃起了兴致的火花。
他缓缓地取下那顶用以抵御烈日的草帽,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信心十足地言道:
“别的事儿我不敢自夸,但提及诱捕海盗,我那可是当之无愧的行家。以往,我便是凭借这般手段,成功抓获了不少诡计多端的海盗呢。”
蓝光听后,徐徐起身,手搭凉棚,环视了一番四周空阔的海面,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说道:
“可是,咱们都已然这样守候了整整两天,却连海盗的半点踪影都未瞧见啊!”
“莫急,莫急,”
罗松正摆摆手,语调中蕴含着几分闲适自在。
“钓鱼呀,最为关键的便是要稳住心神,具备耐心才行。”
言罢,他再度悠然地躺回到那张躺椅上,闭目养神。
就在此际,瞭望塔上的水手朝着下方大声叫嚷:
“于正南方向,有两艘船只正飞速向我们靠近!”
罗松直起身子,畅快地大笑出声,向身旁的蓝光言道:
“鱼儿总算上钩了!”
铁石文稳立于甲板之上,眼神如火炬般明亮,牢牢地凝视着那渐渐靠近的商船。
此船吃水甚深,显然装着大量的货物。倘若能顺利将这艘船劫下,他们这帮兄弟便可度过一段惬意的美好时光。
这本该是一桩令人欣喜的好事,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铁石文的心中却无端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可他又无法确切地说出这份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
铁石文微微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纷繁杂乱的念头强行压下,在心中暗暗思忖:
当下最为关键的是施行打劫的计划,其他的事宜等过后再行斟酌。
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铁石文猛地察觉,自己的弟弟铁石武正指挥着另一艘海盗船悄然向商船靠近。
铁石文心中顿生恼怒,自己这个弟弟终究还是太过急躁,毕竟年轻气盛,难以保持沉稳。
然而,当铁石文看到弟弟的海盗船缓缓靠近商船,熟练地抛出钩索,将两艘船牢牢连接在一起后,并没有匆忙下令全体出击,而是先安排盾牌兵冲上商船,快速清理出空间,接着有条不紊地分批次让手下登上商船时,他不禁欣慰地微微点头。
自己的弟弟虽说性格急躁,但家族世代传承的军阵兵法倒是没忘,这着实值得夸赞。
可是,铁石文的喜悦之情并未持续多久,就瞧见商船上原本遮盖货物的帆布被猛地掀开,而帆布下面哪有什么货物,竟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们手持已准备就绪的弓弩,那闪烁着冰冷寒芒的箭头,让人胆战心惊,铁石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与此同时,已然陷入包围圈的铁石武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拼命地吹响骨哨,示意哥哥赶紧逃走。
铁石文听到后,双眼瞪得滚圆,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救弟弟,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做不仅救不了弟弟,还会让自己也陷入绝境。
于是,他眼睛血红,朝着手下大声喊道:
“掉头,这是陷阱,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指着后方,脸色煞白,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后,后面,有……”
话还没说完,铁石文已经看到,望着后方那艘巨大的战舰,他惊得冷汗直冒。
这艘战舰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自己明明仔细查看过后方没有船只,怎么会毫无察觉呢?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艘战舰,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还没等铁石文反应过来,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就在他眼前发生了。
那庞大的巨舰,速度快得出奇,仅仅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到达。
此船并没有靠近开炮,而是在远处转弯,将船身对准了铁石文的船只。
铁石文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巨舰上的炮口就突然伸了出来,紧接着火光冲天,炮声震耳欲聋。
铁石文被炮声震得心魂俱散,随后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海盗船在那一轮炮火的攻击下,船身上已经出现了几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大破洞。
大破洞正在灌水,这艘船过不了多久就会沉没了,铁石文如此想到。
铁石文眼前一阵阵发黑,彻底的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