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贞面无表情,浑身杀意凛然,如同一座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冰山。
他再度欺身而上,准备给予冥帝致命一击。
冥帝见状,怒吼如雷:
“找死!”
刹那间,他不顾一切地引动全身真气,气息疯狂攀升,竟在这一瞬间短暂突破了自身的桎梏,实力陡然暴涨!
他猛地反守为攻,凝聚全身力量,一掌狠狠轰出,这一掌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竟将李茂贞的心脏瞬间击碎!
李茂贞身躯猛地一僵,随后缓缓地倒了下去,鲜血迅速蔓延开来,将那洁白的白玉台阶染得一片殷红。
冥帝喘着粗气,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狞笑。然而,那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便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李茂贞的尸身竟缓缓动了起来。他缓缓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仿佛刚才被击碎心脏的一幕不过是虚幻的幻象。
此刻的他,心脏完好无损,气息如渊似海,深不可测!
不等冥帝做出任何反应,李茂贞已如鬼魅般瞬间逼近,一拳轰出,这一拳携带着万钧之力,仿佛能开山裂石,正中冥帝胸口!
冥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倒飞数十丈之远,重重地砸入一根粗壮的石柱之中。
只听“咔嚓”一声,石柱微微晃动,冥帝的脊骨已然断裂。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狂涌而出,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四肢瘫软无力,体内的真气紊乱不堪,反噬的剧痛如万蚁噬心,让他痛苦不堪。
而李茂贞已再度逼近,浑身杀意如霜,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冥帝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冥帝的心头。
冥帝仰面躺倒在地,望着那如神如魔般一步步靠近的身影,眼中终于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他嘴唇微微颤动,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力地闭目待死,等待着那终结一切的致命一击落下。
一道身影如电光石火般疾掠而至,快若奔雷,挟着摧山裂岳之势猛然攻向李茂贞。掌风凌厉如刀,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气势如虹,磅礴如潮,刹那间将李茂贞震退数步,脚下碎石迸裂,尘土飞扬。
孟婆凝眸望去,瞳孔骤然紧缩,心头剧震,失声惊呼:“鬼王!”
那来人,正是玄冥教副教主——鬼王,冥帝的亲弟。然而此刻的他,早已不复昔日风采。
周身缭绕着浓稠如墨的阴森黑气,宛若从九幽黄泉深处爬出的恶灵,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双目混沌无光,空洞而狂乱,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一具被邪术操控的行尸走肉,举手投足间透出非人的诡异与死寂。
李茂贞稳住身形,衣袂翻飞,目光如炬般死死盯住眼前的鬼王,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片刻后,他沉声低喝,声音如寒铁相击:“兵神怪人?!”
“岐王果然慧眼如炬。”
一道阴冷低沉、仿佛自地底幽冥传出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广场之上。
话音未落,巫王自阴影深处缓步而出,黑袍猎猎,衣袂飘动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邪异气息。
他行至冥帝身侧,神情肃穆,从袖中取出数枚幽紫色的丹药,药香诡异,隐隐透出腐朽与生机交织的矛盾气息。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喂入冥帝口中。
刹那间,异变陡生!冥帝那断裂的脊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骨骼噼啪作响,血肉重生,气息节节攀升。
苍白如纸的面容渐渐泛起血色,仿佛枯木逢春,死而复生。他缓缓站起,黑袍鼓动如翼,衣角猎猎作响,一双冷眸如寒刃般扫过全场,目光所及之处,众人无不心神俱颤。
一声冷哼自他喉间迸出,宛如九幽地狱的审判之音,杀意滔天,震慑四方。
“杀了他们。”
冥帝的声音冰冷如霜,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来自冥界深处的死神低语。
巫王微微颔首,鬼王顿时如猛兽出笼,仰天咆哮,声震山岳。
他双目赤红,招招狠辣,式式亡命,完全是搏命打法,毫无保留地倾泻出全部战力,每一击皆蕴含毁天灭地之威。
与此同时,外面骤然冲入数百具兵神怪人,个个面目狰狞,眼泛绿光,动作迅捷如鬼魅,刀枪不入,断肢再生,宛如从地狱爬出的不死军团,瞬间将众人团团围困。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兵刃交击声如暴雨敲铁,血肉撕裂声不绝于耳,整个洞窟化作一片修罗战场,血雨纷飞,残肢断臂四散,惨烈至极。
然而,巫王的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定在李茂贞身上,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敬畏。
他望着那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中依旧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身影,终于幽幽叹息,声音低沉如夜风拂墓:
“殒生蛊……我原以为那不过是古籍中虚无缥缈的传说,没想到……竟真的存在。”
他凝视着越战越勇、已将鬼王彻底压制的李茂贞,语气复杂,似敬似惧:
“岐王既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又身怀殒生蛊这等逆天神物,何苦卷入这场腥风血雨的纷争?”
的确,鬼王本就实力远胜冥帝,如今更被炼制成兵神怪人,拥有近乎无限的恢复力与超凡绝伦的速度,寻常高手莫说抗衡,恐怕连一招都难以招架。
然而,李茂贞却截然不同。他身负殒生蛊,几乎立于不死之境,纵然五脏俱裂、筋骨寸断,也能在瞬息之间复原如初。
更关键的是,鬼王虽强,却早已神智尽失,沦为只凭本能杀戮的傀儡。招式虽猛,却呆板无变,节奏可循,很快便被李茂贞洞悉破绽,反制压制,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李茂贞听罢巫王之言,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笑意,眼神深远,声音低沉而苍凉,仿佛自岁月深处传来:
“人生在世,多是身不由己。”
他曾以为,凭借殒生蛊与一身冠绝天下的绝世武功,天下之大,无人可敌,可逍遥自在,纵横无忌。可直到那日,他遇见了不良帅——那个活了三百年的不朽怪物。
无论是武学造诣之深,还是谋略心智之诡,皆如天堑般高不可攀,将他彻底碾压。
那一战,不仅击碎了他毕生的骄傲,更让他彻悟:这浩渺世间,终究有他无法企及的存在,有他无法挣脱的宿命。
巫王闻言,神色骤变,眼中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惧。
他心中已然明了——能让李茂贞这般绝代风华、睥睨天下的盖世高手心生敬畏、甘愿低头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不良帅。
巫王忽然仰天狂笑,笑声癫狂而凄厉,仿佛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他双目赤红,神情扭曲,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不良帅活了三百年又如何?他不是能窥天机、测未来吗?他可曾算到大唐终将覆灭?可曾算到我会背叛他?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他又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大哥,收手吧。”
虺王缓步走入,身影清瘦却挺拔,目光中满是痛惜与决然。
他望着眼前已近乎疯狂的兄长,语气低沉却坚定。巫王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斩断,脸上狰狞的笑意瞬间凝固。
然而,真正令他心神俱裂的,是虺王身后那位缓缓现身的老僧。
那老僧肤色如墨,面容古拙,身披苗疆特有的长袍,手间一串乌沉佛珠泛着幽光,每一颗都似蕴藏着远古的诅咒。
他双目深邃如渊,不动声色间便有万钧威压弥漫开来——正是十二峒总峒主,苗疆至高无上的武道巅峰,传说中掌控生死、通晓蛊神之秘的第一强者。
当他踏出一步,整个空间仿佛都为之凝滞。
巫王浑身一颤,只觉体内真气溃散,意志崩塌,如同被抽去脊骨般瘫软在地。
他仿佛望到了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终于明白——自己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野心,早在不良帅的预料之中。
他颓然垂首,发出一声悠长而绝望的叹息,仿佛有什么已被彻底碾碎。
望着那形如行尸走肉、神色疯颠的巫王,虺王心中终究割舍不下那份深厚的兄弟情谊。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饱含恳切:
“大哥,收手吧……跟我回苗疆,我保证,定能护你周全。”
巫王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迟滞地投向一旁的总峒主。
那双曾燃着戾火的眼中,此刻只剩下疲惫与挣扎。
总峒主迎上他复杂的视线,又瞥见虺王眼中难以掩饰的哀求之色,不禁长叹一声,微微颔首。
见此情景,巫王紧绷的身躯终于松弛下来,唇角的怒骂戛然而止,眼中最后一丝戾气也悄然褪去。
他不再反抗,默默垂下了高举的双手,仿佛将一生的执念都交付于这无声的妥协。
随着巫王的投降,战场上那曾咆哮怒吼的兵神怪人,竟如被抽去魂魄般,齐齐僵立原地,动作凝滞,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为之静止。
场中只剩下冥帝一人,冥帝看着众人将他包围,知道大势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