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马尼先生也许告诉您了,我正在调查那些从海面上飘来的尸体,所以我想着,您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些有帮助的信息,比如南安普敦最近的失踪人口。”,唐杰问道。
“失踪人口?”,巴兰塔思索了一会,召来了一名官员,他带着一份厚重的档案,“那些上报的都记录在了这里,只是真实的数字往往比纸面上的数字要多很多。”
唐杰接过行政官员整理出来的几张文件,上面记录了南安普敦最近一个月内的失踪人口,只有四人,和尸体的数量有些不符,但是巴兰塔治安官做出的解释没什么问题、再考虑到外来旅客的存在,这个数量也并不能说不合理。
他低头扫了一眼。
贾高斯·法拉赫,男,三十七岁,巴兹科木厂的工人,和哈缪丝·桑福德,女,三十岁,阳光餐厅的女侍,是夫妻关系,两人已经失踪了有数周,南安普敦的居民自发地搜集了一番,无果。
拉德克·胡利奥,男,三十一岁,胡利奥炼油厂的老板,一周前失踪。
莎芙莉·德拉克,女,二十五岁,渔民,四天前失踪。
真是奇怪,艾瓦尔说死掉的人里有船厂的船工,可失踪人口里却一个都没有,不过那家伙说的话也并不一定可靠。
当唐杰与笑眯眯的巴兰塔告别要走出行政厅时,一名年轻男子和他擦身而过,唐杰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直到离开后才摊开阅读了一下手中被塞入的纸条。
“如果您要调查那些失踪者的事,请您一定要去找找伊恩丝·拉姆森女士,她以前几乎每天都来行政厅,询问有没有她失踪的儿子丹尼尔斯的消息,但最近她似乎也失踪了。”
为什么伊恩丝天天来到行政厅,巴兰塔却没有把她儿子的名字归进档案呢,为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那人却要给自己塞纸条呢?
唐杰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神情也变得有些兴奋起来,托隆传授他办理刑事案件的经验时常常会用一句话来概括,当你走进了危险的中心时,你便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几番打听后,他来到了伊恩丝·拉姆森女士所居住的街道。
“伊恩丝?她应该在家吧。”
“我敲了她家的门,似乎没有反应。”,唐杰对住在伊恩丝隔壁的邻居解释道,“您最后一次见到伊恩丝女士是在什么时候?”
“两天以前,我在集市上见过她,她当时念叨着什么丹尼尔斯没有死,有些疯疯癫癫的,我便没有上前和她打招呼。”
“您能和我一起到她家里去看看吗?我是从伦敦过来的警察,有人报告说伊恩丝已经失踪了。”,唐杰示意了一下警徽请求道。
“什么时候市政厅办事这么上心了。”,只手撑在门边、水桶腰一般的女主人莎迪嘀咕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锁了自己的房门,朝着伊恩丝的家里走去。
之所以要找莎迪,是因为莎迪不仅是伊恩丝的邻居,还是她的房东,毫无疑问她手中肯定有备用钥匙。
她敲了几下门确定无人回应后,取出钥匙打开了伊恩丝家的大门。
和之前的凶杀案现场完全不同,入眼所见房子里的布置简单而祥和,没有积灰,没有血迹,也没有明显的家具翻倒,就像是主人只是短暂地外出访友还未归来,唐杰压着帽檐,左顾右盼地缓步走到大厅的正中央,目光停留在高悬在墙壁上的一张照片。
里面是三张笑脸,一个面容敦厚的中年人搂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妻子尚处风华未蜕的年纪,孩子似乎也不大,这是一张年代有些久远的、有些模糊的照片。
“那是小丹尼尔斯,伊恩丝,还有她死去的丈夫。”,莎迪感叹了一声道:“他们一家从前是那么地幸福,但自从贾伊病逝后,丹尼尔斯竟然也失踪了,我想她一定接受不了这种厄运的接连打击,也许她是离开南安普敦了也说不准。”
“关于伊恩丝的儿子,丹尼尔斯,您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唐杰思索了一会问道。
“丹尼尔斯啊,小时候挺可爱的,长大后也成了个年轻的帅小伙。”,莎迪似乎是站得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才继续说道:“再加上他有份好工作,也有热恋中的姑娘,日子过得十分安稳呢,要说失踪,谁会想到他会失踪呢?”
“您不是说伊恩丝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丹尼尔斯还活着吗?”
“丹尼尔斯不可能还活着,那只是伊恩丝一厢情愿的希望罢了。”,莎迪笃定地说道:“他一定是被谋害了!我见得多了,这种事情,不声不响失踪的人,尸骨早已被烧成灰或者是埋在荒野,在南安普敦,甚至还可以抛在海里。”
莎迪的话毫无疑问和唐杰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认为丹尼尔斯还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只是如果伊恩丝和丹尼尔斯的日子就像莎迪所描绘地那般安稳的话,便也不会突然冒出来什么敌人,是赛吉一族做的吗?
唐杰不由得问向更多的细节:“丹尼尔斯在哪里工作,他的恋人是谁?”
“奥斯马尼先生的船厂,他的恋人我只见过一面,好像是渔民家的姑娘。”,莎迪说道。
唐杰眸光一亮,一下子想起了文件上所记载的失踪人员,和丹尼尔斯年龄接近的女性,“是叫莎芙莉·德拉克的吗?”
“对,就是莎芙莉这个名字,我听到他是这样称呼她的。”
一切都隐隐约约地连起来了,无论是奥斯马尼的捉摸不透、巴兰塔的鬼鬼祟祟,还是赛吉一族的恶行,以及冲上海滩的十几具尸体。
他从莎迪的口中问到莎芙莉家的地址后,再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渔民的家中。
这一家子人口很多,失踪的莎芙莉有一个哥哥,和四个弟弟妹妹,他们似乎还未从亲人消失的悲痛中走出来,莎芙莉的母亲正在掩面哭泣,她的父亲也面色阴沉地坐在渔网旁的小板凳上,不停地抽着烟斗。
听到来者是汉斯——因为在伦敦屡破奇案,因此在各地都略有盛名的汉斯警官,莎芙莉父亲那张被海风海雨冲刷得有些沧桑的脸上,皱纹稍微消了几道。
“我敢以我这条性命向您保证,那些**和我女儿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唐杰愣了愣,“**,您指的是萨纳西斯吗?”
“不是他,这里有三大**,汉斯先生。”,莎芙莉的父亲说道:“他们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地痞流氓、没人敢得罪的人,“独眼枭”萨尼西斯的地盘在沿海的各家船厂,“走羊夫”伽吉鲁的地盘在城内,我说的**指的是伽吉鲁!”
“走羊夫?”,唐杰皱了皱眉头,“听起来像是人口贩子。”
“他比人口贩子更加可恶,汉斯先生。”,莎芙莉的父亲悲痛地说道:“他和他的手下盯着着南安普敦城里漂亮的姑娘,趁夜晚绑了她们送给那些富人、大人物们享乐,回来的姑娘没有一个还能清醒的,更多的则是一去不回。”
“我的朋友早就提醒过我伽吉鲁盯上了漂亮的莎芙莉,但我除了提醒她小心还能怎么办呢!”,他捂着眼睛、似乎是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抽搐着痛哭起来,“我不能拿着鱼叉去找他拼命,我还有家人,还有五个孩子。”
唐杰轻轻抱住他,他虽然年纪尚轻,但也能够体会到眼前男人心中的那种身为父亲、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悲伤。
说实话即便是拼命又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保全剩下的家人的确更加理智。
只是这世上,伽吉鲁这种人渣的存在的确如同野草一般铲之不尽,唐杰想不明白,也无法做到包容,特别是当他越过了、法律所制定的为人的底线!
“市政官巴兰塔不管这些横行的**吗?”
“他就是伽吉鲁的后盾,汉斯先生。”,莎芙莉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道,“让伽吉鲁去抓莎芙莉的,应该就是他!”
唐杰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自从听了巴兰塔那番城市建设的言论后,他便发觉了在这名土地贵族心中深藏的腐朽,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堕落到了用**管理城市,帮助自己为所欲为。
巴兰塔和奥斯马尼勾结起来的势力就像是黑幕一般笼罩着南安普敦,但唐杰知道因为金钱、权力或者是欲望勾结起来的罪恶团体其实就像是幸福教会一样的纸老虎,看似庞大,实则不难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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