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数量明显不够，起码要上百个灵魂。
唐杰关于扎伊内的猜测并没有错，当扎伊内沿着砖缝钻入剧院中后，正捂着流血的手臂蹲下靠在座位之中，也在喘息着等待身体恢复。
“大佬帮”帮众们慢慢将剧院包围，并朝着剧院内走去。
恐怕除了交锋的两个人，没有谁知道攻守之势为何会一瞬逆转。
扎伊内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
“原来如此，你好像有着类似心灵控制之类的能力，使用这些普通人是我错误的抉择。”
声音隐隐地从剧院内传来，“只是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时机进行利用，刚才的反击过于草率。”
“你是在误导我吗？”，唐杰笑道，“还是说试探？并不是那么好伪装的，我身边的人可吃不了子弹。”
“呵呵。”，扎伊内轻笑出声，“我对你开始感兴趣了，汉斯·埃里克森，我们彼此彼此。”
这个敌人依然十分从容，唐杰看见他那堪称可怕的反应和动作也知道，这个对手和萨纳西斯一样难缠，并不是那种好对付的愚蠢之辈。
在刚刚的一系列反应中，他已经做到了极致。
特蕾莎听到了扎伊内的位置，并将尸体击打过去，而自己则是召出了赶尸人力提甫·马丁斯控制住了尸体，按照他给出的信号控制众人进行射击。
唐杰踢散了脚底的烟尘，思索着剧院中战斗的优劣，扎伊内可能的能力，试探着预告道：“扎伊内，我将从正面进入剧院，对你发起攻击。”
“哦？”，扎伊内反击道：“如果你从正面进来的话，我会保证让你陷入重围。”
特蕾莎侧耳倾听了一会，皱眉道，“汉斯，刚才他出声还在我的掌握，但我现在听不到他的位置了。”
唐杰脸色一变。
因为进入剧院的大佬帮帮众也和被他切断了“操纵”的联系。
除此之外，力提甫·马丁斯也告诉他，那些从剧院后面绕入的死尸，虽然他还能进行控制，但已经让他感受不到任何图景。
扎伊内将手贴在地板上，一层半透明的波纹从他手中扩散出来从内部将整个剧院覆盖，宛若被水流包裹一般，呈现出一种波澜的、半透明的色彩。
整个剧院已经变成了他的“领域”。
扎伊内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从剧院中的座位中站了起来，伸展开双臂将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拢，嘴角亦是扬起。
帮众们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状，现在再度来到了他的优势。
当唐杰贸然乘着鳄王和特蕾莎一头扎入，看见身周巨大的水立方时，心中已经开始后悔。
他也亲眼见到了这个和他对话、此刻却让他大吃一惊的男人，他很明显在这里早有布置。
扎伊内毫无丝毫羞涩之意地以倾仰的姿势站在舞台中央，水流、近乎是无穷无尽的水流从坍塌的舞台之下涌了出来，也有的从“天穹”之上落下，淋漓地浇在了他的身上。
这片领域里的海水好似泛着光，将那最中心的扎伊内的身姿映衬得如梦如幻。
天啦，谁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唐杰恨不得挖出这双好似看见了乙女本子一般的眼睛，以及难以抑制地对敌人泛出赞叹之意的大脑。
最为糟糕的是，当鳄王落入这片人为的、冲散一切的水泽之中时，竟然发生了和之前一样的状况。
它如一道流光被强制收回了古约书中。
唐杰和特蕾莎滚落水泽。
他意识到了是什么原因了。
鳄王不能进入海水，为什么？难道是生灵生前的限制会保留着继承到古约书上？
扎伊内叹息般地眼皮微张，侧过暗蓝色的眸子过来。
这突发的情况很明显也收入了他的眼中，他为敌人的狼狈表达了优雅的叹惋。
“心灵控制，驯养兽仆........后者明显并不稳定，应该是某种超凡物品。你还有多少种能力呢？汉斯？”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除了这领域外还有三种。”
他在那宽阔健美的胸膛前竖起一根手指，“一，水伥。”
随着他的动作，唐杰回忆起了曾经让他感到熟悉的感觉，他身处的这片水域宛若变成了沼泽，拖拽着他下沉，并阻碍着他所有的动作。
他目光有些惊恐。
看着那一个个水团在扎伊内身边的水面上浮起，形状开始变幻，变成了一朵朵透明的小花，和萨纳西斯只有十数团不同，飘舞在扎伊内旁边的有近百之数。
甚至好似是为了告诉他自己留有余力一般，扎伊内将这百朵小花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是银莲花，汉斯，在我家乡的田野上，它总会在花开时节迎风摇摆，就仿若引颈眺望远方，期待着恋人赴约的少女一般，多么美好啊。”
“但它此刻让我感到哀伤，如果你没有杀死萨纳西斯，如果你没有忤逆组织，如果我们在一切之前便相遇的话.........或许我就并不用在此时收走你的生命。”
扎伊内指尖轻动。
伥鬼的数量会加重他们手中水的重量，比之萨纳西斯将水团用作投掷的铅球，扎伊内或是为了提高速度减轻了体积。
破空的声音传来，唐杰的瞳孔中映射出了无数寒芒。
他很快知道自己错了，因为特蕾莎已经出剑，好似是确认他顶不住这攻击一样。
急速拔出的光剑和那“银莲花”之间的恐怖震颤也说明了这一点。
“嘣！”、“嘣！”
低沉的好似野兽吼声的声响以可怕的频率轰鸣了起来，连快漫过他们大腿的水面都开始动荡着产生一个个波纹，唐杰更是不得不堵住了耳朵。
特蕾莎已经展现出了三道剑影，被击碎的“银莲花”的水滴势能不减，反而以更可怕的密度四散着洞穿了他们的身躯。
唐杰抬起手护住额头，下一刻痛感就传来，他怔怔地看着一滴混杂着自己血液的水滴洞穿了手骨从掌心渗出，沿着手掌边缘落下压塌了数寸水面。
该死的！扎伊内根本不是为了提高速度！而是纯粹为了分散！他的伥鬼数量太多！水太重了！
扎伊内柔软的眼皮完全扩开，暗蓝色的眸子不仅不阴沉，而且还很美，他讶异于“水伥”竟然被防住。
虽然汉斯很可能从萨纳西斯那见过这种能力，但他的“水伥”和萨纳西斯可完全不是一个能级。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蒙住了眼睛的修女，他当然意识到了这个修女可能是汉斯的帮手，但可没想到实力竟然如此出色。
特蕾莎瞥了唐杰身上的伤势一眼，怒火从心中燃起。
差一点！不是她无法防住，而是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主之荣耀！主之光芒！主之福音！”
三声呐喊过后。
金色的光环在她足底呈现，修女服镀上了一层宛如实质的光芒。
环绕着她的好似唱诗班的颂歌，更是使得她踏出一声炸响，猛地挣脱仿若伸出无数双手抓住她的水面，身形快如光，如同闪电。
唐杰来不及阻止特蕾莎，只能看见她骤然便跨越了距离出现在了扎伊内的面前，光剑切开他那小麦色的皮肤，一道血线从左腰一直蔓延到了右肩。
扎伊内愣了一愣，似乎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快。
但他脸上泛起的却是微笑，他从水面上拈起一朵银莲花递向特蕾莎，身躯向下坍塌为两片漆黑的液体。
那两片液体很快融合为一，钻下水面。
特蕾莎气得将那朵银莲花一分而开，光剑追索着那黒液不停地破开水面。
“快停手，特蕾莎，他在消耗你的体力，这样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听见唐杰的呼喊，特蕾莎才冷静下来，但她的肩膀依然在愤怒地颤抖，很明显没有一剑扬了那个变态还被他嘲讽般地送花让她难以接受。
“三种能力，汉斯。”，扎伊内的声音从水面下传来，“二，蚩蛇。”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声音一般，在剧院中心的水面突然塌陷成一个漩涡，传来了无以伦比的吸力。
这似乎成为了压倒剧院的最为沉重的一棵稻草，剧院从构造开始崩塌，无论是舞台，还是舞台之前的坐席，亦或是两侧的看台..........
甚至连穹顶上的水晶灯也摇摇欲坠，包括着那在风中艰难摇曳的烛火。
流水声愈来愈响，最后形成的是咆哮的波涛，最为可怕的其中的重量丝毫不减，唐杰感觉自己好似被水泥包裹着被剧烈搅拌。
他不得不狼狈地抱住一根堂柱，但身子已经被吸力飘荡了起来，他愈来愈吃力，甚至手指都在石柱上留下了压痕。
更糟糕的是，扎伊内的能力似乎指的并不是那旋涡，可以听到的是仿若有心脏在水面下搏动，就仿佛有什么在水下正在成形一般。
“轰！”
好似什么绯红色的胚胎从旋涡中钻出，然后急剧被撕裂为一片血雾。
但似乎它的身躯成为了食粮，哺育了更多的海蛇的出现，而它们以更加可怕的速度开始融合，最后化为了一只有六只头颅和修长脖颈的海蛇怪物。
它有着如此可怕的鳍片，幽绿的眼睛，唐杰只能看见它水面之上的部分，而那水面之下，只是一片沉寂下来的旋涡，宛若幽深的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