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神之光芒,袭承天使战斗技艺的,在超凡世界中被称为“神恩战士”,对于敌人来说,他们是不可战胜的如同恶魔一般浴血前行的身影,对于同伴来说,他们是最坚韧的铜墙铁壁。
特蕾莎的身形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般在黑夜中蜿蜒而过,骑士们在咫尺之遥的距离纷纷坠马,灰布裹住脸的身体僵硬地落在地上发出了尸体一般的声响。
“死了吗?”
“不.......”
特蕾莎吃惊地看着从地上缓缓站起的骑士们,他们身上被光剑划过的地方好似鬼火一般燃烧起来,从他们口鼻中钻出的是恶臭不堪的呼吸。
她意识到这些是“活尸”,克莉丝汀娜老师曾向她提过,拥有这一序列的、曾经存在于法国南部图卢兹地区的阿比尔教派早就被教会所剿灭。
他们信奉灵魂脱离肉体,死亡才是永恒,无论是偷盗、买卖来的尸体、还是他们自己的尸体,都会在仪式改造后加入亡者大军。
附近肯定有一个阶位不低的“赶尸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但还未等她找到操纵者,二十四名骑士再度扑了过来,他们具有生前的技巧和配合,在邪恶仪式的造就下更拥有了坚硬的、会不断自愈的躯体。
特蕾莎刚开始还能够轻松地拨开几支剑锋,但一同落在她光剑上的力道愈来愈沉,“活尸”的围攻很快使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几乎是每一个角度都可能插进来剑锋,无论是正在作战的骑士的腋旁,跨下,甚至是从骑士的身体中穿腹而出,它们利用着死人的一切优势,利用着她所看不到、想不到的死角,招式愈来愈阴狠毒辣。
“啊!特蕾莎。”,维多利亚女王捂住嘴,看着一支剑猛地从黑暗里窜出、如毒蛇一般猛地刺在了专心作战的特蕾莎的后背,修女服光芒一闪后,特蕾莎只是步伐一呛,但另一道在月光下逐渐亮起的剑芒很快逼近了她的雪白脖颈。
特蕾莎仓促地侧仰,想要看清到底是从何而来的风声,剑尖擦颊而过,耳边的一缕发丝落下,完美无瑕的脸庞上也慢慢因伤口渗血而显露出了一道血痕。
更加糟糕的是,伤口周围开始弥漫乌黑的斑痕,三息过后,特蕾莎感觉自己的心脏悸动般地停止了一瞬,乌黑的斑痕也慢慢显现为一瓣花瓣。
“神恩战士,这不关你的事,你现在还可以离去。”
声音从黑暗中遥远地传来。
这是汉斯让她保护的人,她怎么可能离去?
激烈的刀剑交锋声依然铿锵不断,不过她看似在与活尸们激烈搏斗,实则分出了一部分心神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有人要我保护他们,我从不违背我的诺言。”
“生命可比诺言更加宝贵,我在活尸的剑锋上抹了名为“黑蔷薇之吻”的秘药,那可是墨菲药剂大师的作品。”,声音笑道:“一旦五瓣花瓣全部盛开,无论你有多么强大的身体,都会当即毙命。”
“这个新教的国家,难道是值得你战斗并葬身的地方?你属于的,难道不是教皇所在的天主教廷?”
“有人出了好价钱买那个女王的性命,这对于你们不也是好事吗?”,声音怂恿道,“我可不想仅仅因为一场买卖,便耗费掉昔日珍贵的同伴们。”
“啰啰嗦嗦什么!”,特蕾莎调整着自己猝停后越来越快的心跳,毫无疑问那个声音并未说谎,她中了某种超凡毒素,“教皇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
“什么?!!”,那个声音吃了一惊,重复念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但这声动摇的惊叫声没有采用之前遮掩方位的方法,特蕾莎猛地转过头,剧烈亮起的光剑如同一道半月划过黑夜,四名围住她的活尸齐腰而断。
剩余的活尸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形便不自主地向外摇曳,那是一道白色身影以极速破空而产生的气浪。
她脸颊上的花瓣一瓣一瓣地生长,但这都成为了她冲向敌人身姿的衬托。
而恰在此时,破晓的光芒也在天边隐隐亮起,力提甫·马丁斯惊慌地看着这个仅凭着一道声音便找到自己,跨越千米而来、擦身而过的白衣身影。
以及一瞬之后便在自己的胸口带着一串血珠冒头的剑尖。
这是怎样惊艳的回身一剑。
“我的生命正在逝去......”
正如他所意识到、呢喃的那般,他的身躯逐渐倒下,无论是那远处的二十四名骑士,还是挡在他身前企图护主的战士同时都在光明下停止了动作。
汗液从特蕾莎的肌肤上渗出,带着如同荷叶上露珠一般的光泽,她脸颊上的,那最后的第五枚花瓣终究是没有生长完全,和前面的乌黑花瓣一同缓缓消逝。
车厢里的人早被她以神术陷入睡眠,见证这一幕的只有维多利亚夫妇。
维多利亚女王作为圣公会名义上的领袖,身边自然会有人保护,那潜藏在火车上的、几名护卫中的一名就是超凡者,只可惜的是,能和普通人一样被特蕾莎的神术陷入睡眠的家伙,很明显不会是“赶尸人”力提甫·马丁斯的对手。
“差不多要到南安普敦去和汉斯汇合了。”,特蕾莎打量着那数匹留在原地,瞪大着眼睛、好似有些傻的马儿,“你们跟我一起去吗?”
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如同小鸡般地点了点头,毕竟现在他们感觉除了特蕾莎的身边,哪里都有点不太安全。
南安普敦是英国面向英吉利海峡的南方海港城市,重要的远洋贸易枢纽,早在中世纪时,这里就已经被大加利用,想必如今这里的造船厂更应该是随处可见。
唐杰坐在安东的背上,眺望着这座并无严格界限的城市,白色尖顶、坐落在小山丘上的小房子在林木间绵延下去,有的则是毗邻着淡黄色的沙滩,蔚蓝的海洋在沙滩边激起白色的浪花,一切都安宁而祥和。
他正要发出一声唏嘘的感叹,却发现在坡下,有一个藏在林木后的女孩直勾勾地盯着他,准确地说是骑着安东的他。
她的英语带有一点地方方言的感觉,显得很可爱,“骑狗者?”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超凡职业,只是看多了童话书的女孩天真烂漫的幻想,比起什么白马王子,很明显她对于骑着狗的人更感兴趣。
“不。”,唐杰脸色一黑,顿时从安东的身上跳了下来,后者则是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嘶鸣,被他收进了古约书中,“是斯宾塞。”
但猛兽般的嘶鸣声引来了其他的人,比如说小女孩的父母,他们看上去是很寻常的英国人,宽额头,尖下巴,五官很有立体感,他们拿着一根比较粗的树枝当武器,很紧张的四顾。
小女孩回头指着唐杰娇滴滴地说道:“爸爸妈妈听我说,这个人骑着一头大狗。”
夫妇俩看了无奈摸了摸后脑勺的唐杰一眼,脸红地牵住小女孩手说道:“玲奈,胡说什么呢!很无礼的,哪有那么大的狗。”
“我说的是真的啊!”,小女孩回过头紧紧盯着他,似乎是想要自己为她做证。
“哈哈....哈哈....”,唐杰眨了眨眼,“也许真的有吧.....”
“你们看。”,小女孩得到了唐杰的支持更加得意。
“她好像挺喜欢您的样子,真不好意思。”,妇人瞪了小女孩一眼,让她不要再说话,然后转头看向唐杰笑道,“您要不要来家里做客,您应该是长途跋涉来到南安普敦的吧。”
这笑容在唐杰看来十分亲切,再加上他此刻估计看上去也的确十分灰头土脸,他腼腆地笑了笑道:“可以的话,那就打扰了。”
夫妇俩并不住在严格意义上的南安普敦城里,而是在山林中有一栋木屋,但这片山林和城市相隔也不远,也就是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据夫妇所说,男主人庞斯是在船厂做事,而妻子劳娜则是在附近的农场办公。
唐杰用热水洗了个澡后感觉清爽了许多,他搭着毛巾,坐在屋子外的凉椅上和庞斯聊天,而劳娜则是去准备早餐了。
“这么说,您是从伦敦来的?”,庞斯奇怪地道:“以前的话可算的上是很远了,但现在不是有那火车吗?恕我直言,您看上去像是体面人,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火车上闯进了劫匪,人们都吓坏了。”,唐杰好似余悸未消地说道:“不瞒你说,我还是警察,但寡不敌众,匪徒们又有刀有枪,被他们半途给丢了下来。”
“啊,我听说过,伦敦苏格兰场的警察,破获了不少大案呢。”,庞斯笑道:“不过您可别诓骗我,火车被劫这也太夸张了些。”
随即他愣了楞,看着唐杰认真不似作伪的神情,惊道:“不会是真的吧......火车上的人都还好吗?我的船厂老板的外甥说不定就在那趟车上呢!”
“火车上的人都没事,他们被扔下来的时间比我还早,大概匪徒们只是想要财物。”,唐杰说道。
“这下联合王国可翻了个天啦。”,庞斯摇头道:“要是你们苏格兰场那个三头六臂的队长汉斯在这趟车上,肯定不会发出这种事情。”,他将酒瓶放下,不好意思地道:“斯宾塞兄弟,我可不是瞧不起你,我的意思是,像你们这样的警察应该再多一些。”
唐杰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嘴上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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