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蚕蛾的交流虽然无障碍,但它毕竟不能言。
所以没办法告诉我准确的地址。
到了南城之后,我起了一卦,这才基本确定了苏重云的大概位置。
当我远远看见一个破厂房的时候,我知道这里面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
在醉夕阳酒吧里,对方可是动了枪的。
这里地处偏僻,周围可藏身的地方并不多。
万一对方有一两把枪守住了制高点,别说是救人了。
一不留神我自己都得交代在这里。
为了保险起见,我先围着破工厂转了一圈。
先熟悉了地形,最终确定了救人成功后撤退的路线。
然后我选了一处矮墙进了工厂。
工厂很大,不过看样子已经废弃很久了。
地面上全杂草,厂房的玻璃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算卦可不是卫星定位,我能找到这个厂房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想找到人,我只能一个屋子一屋子看过去。
当我转了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时,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躲在一堆破烂后面往过一看。
在一个车间的门口,有两个边抽烟边聊天。
“接这个破差事算倒了霉了。”
“可不是吗?吃,吃不上,喝,喝不上,光喂蚊子了。”
“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女孩便宜了那个假洋鬼子。”
“牙都没了,还馋人家身子,真不要脸。”
通过两人的对话,我知道苏重云有危险。
可我距离车间还有一段距离,中间又没有物品遮挡。
我只要一现身,很容易被发现。
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从大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假洋鬼子得逞了吗?”
“得逞个屁,那小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知道她爸是谁吗?”
“是谁?”
“是咱们洛原警安局一把手苏北渊。”
先出来抽烟的两个人,一听苏北渊脸都吓白了。
“我擦,咱们绑架了他的女儿,这不是找死吗?”
“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胡爷是咋想的?就由着几个外来人胡闹。”
“他们最后一拍屁股走了,倒霉的肯定是咱们。”
四个人越聊越上劲,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
我担心再晚一步,苏重云真的有危险。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做好了最后冲刺的准备。
这时就听车间里有一个女人喊。
“你们过来帮忙把人抬出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苏重云出事了吧?
四个人扔了手里的烟往车间走,我趁着这个时候,闪身跟了过去。
我刚到门口就感觉被人盯上了。
我急忙往边上一滚,枪声突然从我右后方响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人果然布下了天罗地网。
如果有蚕蛾在这些问题很好解决。
可是我不会飞啊!
随着枪响车间里冲出来十多个人。
冲的人中还有肿着脸的国外双胞胎姐妹。
“欧也,你还真敢来。”
说话的人正是掉牙大师兄。
既然暴露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我避开刚才子弹打过来的位置,出来与十多个人对峙。
“小骗子,你傻啊?怎么一个人来了?叫我爸带人铲平他们?”
我顺着喊声看过去,发现苏重云被绑在车间的一个破旧机器上。
小脸黑一道儿,紫一道儿,像只小花猫一样。
看样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少哭。
“掉牙师兄,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欧也,我师父叫防着你呢!你看。”
掉牙师兄说着往不同的方位指了几下。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不算刚才开得那一枪,竟然还有三把枪此时正瞄着我。
我心里叫苦不跌。
一把枪尚有回旋余地,现在四把枪。
除非神仙来了,要不然谁来也得玩完。
“哈哈哈!后悔了吧?我告诉你,晚了!”
掉牙师兄说着话,从地扫了一圈,捡起了一个生锈的扳手。
“你乖乖让我把你牙敲掉了,也许我一高兴还能留你一条命。”
他边说边有恃无恐地向我走了过来。
这种抓人质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
我突然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肩头,然后身子向后转,另一只直接掐在他脖子上。
“谁敢开枪,我就先杀了他。”
现场死一般寂静,没人说话,枪也没响。
“他入了我门,生死都是我的人,你杀了又如何。”
随着声音,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这张脸让我记忆犹新。
正是我在翠雨峰上碰到的独眼画师。
独眼画师一出现,一群人马上有了主心骨一般。
“我真是眼拙,翠雨峰上愣没认出大名鼎鼎的小先生来。”
“你不是眼拙,是眼瞎。”
独眼画师听了并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我只是瞎了一只眼,但你是瞎了两只眼。”
我手里的掉牙大师兄憋着嗓子求救。
“詹姆斯大师,救我。”
这个名字我早就在黄河五鬼的嘴里听过。
整了半天就是这个独眼叫詹姆斯,这还是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你个废物,大好局面都让你搞砸了,他不杀你,我也会杀了你。”
这时候双胞胎姐妹凑上来。
“师父,秦修对您还是比较忠心的。”
詹姆斯突然伸手在双胞胎姐妹的脸上摸了摸。
“你们的脸也是让小先生打的吧?”
两个人点了点头。
詹姆斯突然一脸心疼的样子。
“是师父不对,不该派让你们出去。”
说着话竟然将又胞胎抱在怀里。
看着亲昵的动作,明显已经超出了师父和徒弟之间的情感了。
双胞胎姐妹被抱在怀里,脸有些微微发红。
“本来苏重云也要变成我的徒弟了,是你破坏了我的大计。”
詹姆斯面部开始扭曲狰狞。
“你好好的一个中国人,起什么外国名字?”
“你知道什么?我受过罪你了解吗?我吃过的苦你知道吗?”
他说着突然手里多出来一根画笔。
“你不是能破坏我的画吗?来,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画?”
詹姆斯的情绪似乎有点不正常。
说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别人也不敢拦着他,他拿着画笔蹲在地上开始画画。
画笔挺粗,现场也没有颜料。
但他在地上画出来的画竟然有颜色。
我猜想,肯定又是借鉴某些魔术的东西,跑到这里来故弄玄虚来了。
我到底要看看他的画有什么特别之处。
詹姆斯画起来十分熟练,没几下就勾勒出一个大概的雏形。
好像是在地画一个女人。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加快,地面上的画也越来越清晰。
他所画的正是一个少女。
而且这个少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衣服。
看着地上的画,我就感觉自己身上有些躁热。
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
虽然我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但也不至于看一副画就这样了。
随着画越来越精细,人群中已经有人受不了了。
有一个壮汉鼻子冒出两道血线,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接着基本上每加两笔就有人受不了倒地。
我也感觉自己血脉不畅,有种要爆的感觉。
这时候我想挪开眼睛,发现已经挪不开了。
甚至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了。
现在我整个人好像被点燃引信的炮仗一样。
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掉牙师兄推了出去。
本来想让他能阻挡一下我的视线。
结果我一推,那家伙直接瘫软在地。
我的状态丝毫没有改变。
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突然枪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