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余晖高升,婆婆在出了名有点小贵的参海楼大宴宾客。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了,看上去着实热闹。
多数人我都不认识。
当年我和余晖结婚,9块钱领了证,连婚礼都没办。
余晖没钱,我有钱却怕伤他自尊心。
新婚夜,余晖抱着我说,“暖暖,等我。以后一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都婚礼。”
后来不是没有时间,就是还不到时候。
我居然还都信了,也没闹过一次。
事实证明,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还好我正在及时止损的路上狂奔。
酒过三巡,包间里充溢着酒臭味,我出来透透气。
再回去时,没推门已经听见婆婆的大嗓门。
“余晖现在有出息啊,给他姨家孩子安排个工作怎么了?”
“赶明你们谁家孩子想进公司,跟余晖打个招呼就行。”
我在门外差点笑岔了气。
想当年,我这位婆婆知道我家底殷实,对我态度那叫一个好。
赔小心看眼色,说句话恨不得先笑成一朵花。
结果我爸妈拼死阻拦,一气之下跟我彻底决裂。
婆婆眼看大树没抱稳,我又一直没生育,对我的态度立马就有了变化。
能隐忍到我们婚后才彻底放飞自我,多半是为了余晖的学费。
读研对我婆婆这样连退休金都没有的人来说,如越龙门。
既然大家都这么高兴,我不介意再添把火。
趁我们余总往上爬得正高,再推他一把。
10
“我怀孕了。”
我笑咪咪地把检查单递给余晖,好整以暇地欣赏他脸上错愕的表情。
“暖暖……你的身体状况……可以怀孕么?”
“我也差点以为不行,想着做个全面检查先调养好了再备孕的。”
“结果发现闹了大乌龙,已经一个多月了呢。”
余晖死死地看着那张化验单,半响回过神来又换上一副笑脸。
“我很高兴,暖暖,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他笑得看上去很激动,可他紧攥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我亲昵地靠着他。
“我打算把那两套房卖了,换个大点的,以后孩子出生也会方便很多。”
“卖掉?”
我点点头,“两套换一套,加上你的名字。”
“那是你婚前买的……”他皱皱眉,像是在思考我为何突然来这一手。
“我的和你的有什么区别。现在住的房子留给妈养老就好。”
他将信将疑地又看了一眼化验单,随即紧紧地抱住了我。
“暖暖,你真的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不客气不客气,要谢就去谢高成泽。
他费劲巴拉搞了一张孕检单,递给我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
“暖暖,你不会打算假孕哄他回心转意吧?”
我连连摆手,“障眼法而已,不要当真。”
出轨的男人不如狗,他这么称心如意的时候,我不得添点堵么?
我本意是想当一回余晖和傅舒兰之间的显眼包。
给他们你侬我侬的偷情之旅加点调味料。
结果没想到,这次是小三给了我一记暴击。
11
傅舒兰出现在4天后。
在买菜的路上,她拦住了我。
她看上去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整个人憔悴得厉害。
没有什么铺垫,她直接开门见山。
“我和余晖很相爱,我等了他十年了,你怎么会怀孕呢?”
十年。
惊雷暴击啊。
我差点没站住,好在最近惊吓多了我也习惯了,很快稳住了阵脚。
我看一眼她的肚子,说,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主要这菜市场人来人往的,我怕丢人。
我找了个附近人少的餐馆坐下来。
傅舒兰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说。
她说她和余晖青梅竹马,早就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
可余晖大学毕业却娶了我。
她说,余晖让她等等自己,等他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就回去娶她。
婆婆也说,不管余晖跟谁结婚,在她心里只有傅舒兰才是她的儿媳。
她说余晖本来告诉她读完研就离婚,然后把她接到这边来。
他一年里回去好几次,可是都待不了两天。
她说也听见过我们打电话时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可余晖说都是骗我的。
她在老家等了一年又一年。
余晖不停地寄钱给她,可说好的离婚再娶遥遥无期。
在老家,她这个年纪别人早就生三胎了。
她实在是听够了邻居们的闲言碎语,没办法只好千里迢迢来找余晖。
余晖把她安排在下属公司工作,租住在离公司很远的地方。
她知道余晖是怕被同事发现,他毕竟还没离婚,作风问题会影响他往上爬。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没有朋友,也玩不转智能手机,下了班就回家。
余晖有空就去看她,她会做几个家常菜跟他一起吃。
我心下了然,难怪她说来了五六年了,我都没遇到过一次。
我以为是一出小三挟孕肚上位的戏码,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人家是白月光,我是盗版初恋。
“本来我们也不想伤害你,打算离婚以后再要孩子,可是那次去杭州我算错了日子……”
我冷眼看着她,不是很懂她这种心态。
怎么滴?不怀孕就不算伤害了?
苦等一个结了婚的人十年,我是还要为她的爱情故事拍手叫好?
“余晖说要跟你离婚的,只是你身体一直不太好,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你现在怀孕的话……”
她看我一直不说话,犹豫了一下又说,“万一走到离婚那一步,对你和孩子也不太好吧。”
我扑哧一笑,真的是没忍住。
“现在都流行小三劝原配打掉孩子了么?”
她脸刷地一下白了。
12
我早猜到傅舒兰来找我是没敢告诉余晖和婆婆的。
她要是有那副不管不顾闹上门来的勇气,也不至于被连哄带骗地等了10年。
她被我一句话噎住,好半天没吭声,再一抬头满脸的泪水。
“我和余晖是真心相爱的,要不是他家里穷得供不起他,他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伤害你。”
我翻翻白眼真想掰开她脑壳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懒得再和她多说什么,我站起身来。
“他要真心爱你,不至于让你眼巴巴等了十年。”
“一穷二白的时候,他能为了前途放弃你,你觉得以后他越爬越高能守着你几年?”
对余晖我彻底释怀,这种人配不上任何人的深情。
就该让他烂在淤泥里。
眼看我要走,傅舒兰慌乱地拉住我,手指微颤。
我看着她,把手慢慢掰开。
“你来找我的事我谁都不会说,你放心好了。多余的话你也不用再说,我劝你打掉孩子你愿意么?”
她终是耷拉着肩,垂下了头不再作声了。
自从提了要卖房,余晖回家的频率明显高了许多。
我有次状似无意地问他,怎么最近不出差了?
他愣了一秒,笑了笑,老婆怀孕了我得在身边照顾啊,出差能推就推了。
以前不管我有多大的事,他的出差计划都是雷打不动的。
如今眼看房子到手,编瞎话都不太注意前后连贯了呢。
他三不五时拿一些新开盘资料给我看,言之凿凿地提想法。
他看的盘都开了有段时间了,我想这些资料应该是他给傅舒兰买房时准备的。
现在刚好用在我身上,他是真的一点劲儿不白费。
他想买一套大小适中的房子,劝我不要把买两套房的钱都砸到一套房子里。
大致是我说要留老房子给婆婆养老,连带她老人家都面善了不少。
余晖大概不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太急了,也不过一周时间,他就差脱口而出。
“暖暖快把房卖了,买个新房写我的名吧。”
我当然知道他急什么。
有人透露给他一个项目投资的机会,他套了不少钱进去想捞一笔大的。
卖两套房,就算换房,也有盈余。
他想要房,也想要钱。
13
高成泽送硬盘来的时候,我刚收到几笔许愿赔付的巨款。
大概是余晖想要稳住傅舒兰,又送豪车又送钱的。
让我狠狠捞了一笔。
算算,他也该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他机关算尽,如果有一天知道自己被掏空了口袋,可能会很疯狂。
我看了硬盘的内容,对我的这位金牌律师的执行力相当满意。
商量了下计划的细节,我给艾艾发了消息。
“进展顺利,姐妹可推进下一步了。”
那天晚上,余晖是慌慌张张跑回来的。
我认识他以来,他从来都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
哪怕我父母拒绝我们往来,他也没慌张过。
如今,衬衫濡湿,领带歪扭,头发乱糟糟的。
他草草地跟我打了个照面,就拉着婆婆进房间商量。
我婆婆的大嗓门,就算刻意压低,我要想听也能听个一二。
“卖老房子的钱是我的棺材本啊,余晖这钱你到底要干嘛用?”
我笑笑,瓜子磕得飞起。
“许愿反射将通过许愿者账户进行赔付,如赔付超出资产上限,将以扣除幸运值、健康值为准。”
我原本还纳闷许愿反射是怎么让余晖的钱不知不觉乾坤大挪移的。
现在知道了,投资、股票……
他以为交给理财公司就高枕无忧了,要不是那个大项目需要他投资大笔钱,他也想不起来去看账目。
这一看不得了,钱不知不觉早亏了个精光。
他找理财公司,人家笔笔进出账目都清清楚楚,亏了就是亏了,他只能吃哑巴亏。
拿到了婆婆的棺材本,他犹豫再三,来找我了。
虽然他准备了整套的说辞,可依然被我的爽快惊掉了下巴。
“没问题,我还有点钱,你需要就先拿去用。”我笑得像个傻白甜,“我的就是你的,计较什么。”
没错,你的就是我的,借你用用又何妨?
余晖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亲了亲我的额头,紧紧地抱住我。
“暖暖,等这项目的分红下来,我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笑着连连点头。余晖,我祝你投资顺利,飞黄腾达。
14
万丈高楼平地起。
倒的时候,也是轰隆隆的。
余晖把全副身家投入到新项目才不过半个月,有人一封检举信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检举信附带了一张硬盘,若干照片。
里面一笔笔详尽记录了余晖在公司期间收受钱财、以权谋私等事实。
他徇私安排在子公司和乙方公司里的亲戚也被人把个人信息扒了个底朝天。
几个学历造假的初中生挤掉了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在公司耀武扬威,闹得鸡飞狗跳。
公司内外闹得沸沸扬扬。
余晖一连几天留在公司接受内部调查。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情萎靡,像是老了十几岁。
我像往常一样安静地走上前去抱着他。
“你放心,不管外面怎么说,我都相信你。你没做过的事别人栽赃不了,迟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余晖垂头丧气地靠着我脖子,不知是在骗我还是骗他自己。
“没事的,暖暖。大不了辞职,等那个项目分红下来,我自己创业也能创出名堂来。”
我拍拍他的后背,连连点头,“我那两套房最近看得人挺多,价钱合适就不犹豫了。你需要的话,也可以拿去先用。”
他看我表现得如此深情厚谊,更是感动得落了几滴男儿泪。
余晖和婆婆的关系倒是紧张起来。毕竟那几个抹不开面子的亲戚都是婆婆揽下来的。余晖如鲠在喉,又不能跟她大吵。
他挺着腰杆,对公司里的交头接耳视而不见,每天按时上班。
巨大的精神压力却让他越发清瘦。
他本来就是话少的人,如今更是沉默到令人有点害怕。
差不多了,我怕再拖下去,他可能没命看到我为他筹谋的这一出大戏。
15
余晖期待中的翻身之战没能顺利进行。
高成泽说有个稳赚不赔的项目想拉人合伙。
余晖开始是拒绝的,他对高成泽这种玩票性质的富二代很不屑一顾。
但高成泽拿出了金主提供的优渥启动资金后,余晖动摇了。
尤其那一大笔钱才仅仅是金主承诺投资总额的一小部分。
项目本身稳赚不赔,金主又有源源不断的大笔投入,且说得很清楚不会参与项目的具体执行。
余晖顿时把项目能吃干抹净的种种思路都想透了。
转眼,项目各个环节都准备就绪,余晖还拉了两个朋友一起加入,只等项目启动,金主后续的投入进来。
金主却临时撤资了。
余晖去找高成泽也没用。
“我跟你投入差不多,一样套在里面,我找谁说理去呢?”
他找了两次,第三次连高成泽公司大门都进不去。
余晖绝望了。
那两个被他拉来一起投资的朋友天天追着他要说法。
公司对他的内部调查还未结束。
但是之前给他回扣又没捞到好处的客户叫嚣着要告他。
自从知道棺材本没了,婆婆也病倒了。
她唉声叹气地抱怨余晖,抱怨我,气急时也摔东西。
可余晖却好像在重重打击下,突然平静下来了。
我正纳闷他是不是被刺激过度,许久未响起的电子音乍然滴滴作响。
“许愿人黑市交易成功,受益人获赔付五十万,余额不足,已扣除许愿人幸运点50%,生命值20%。”
幸运点50%就是他所求之事从常人的一半一半变成了两成胜算。
生命值20%,如果他能活80岁,如今只能活60多了。
16
我问艾艾,什么是黑市?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你问高成泽啊,他八面玲珑,没他打听不到的事。”
我翻翻白眼,还是给他发了消息。
余晖越平静,我越有点心慌。
他最近躲在家,书房里一待就是一天。
婆婆每天哭天抢地,他也听而不闻。
眼看儿子不搭理她,婆婆开始在我身上动脑筋。
“暖暖啊,你去求求你爸妈,他们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找到人帮余晖。再这么下去他就完了。”
我撇撇嘴,“妈,我爸妈都移民多少年了,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了。”
“那你也不能看着不管啊。”她泪眼婆娑地环顾四周,“你那两套房卖了给他行不行?”
“房子已经挂出去了,也没那么快出手。”
我早从中介那里拿掉了,只不过做个局而已,他们母子还当真了。
婆婆又哭哭啼啼起来。
我借口孕期犯困,回房间躺着去了。
倒是傅舒兰找了我好几次。
她瘦得很,肚子也不显。
她被公司辞退了,已经有人开始猜测她和余晖的关系。
余晖又不接她电话,她不敢贸然找上门来。
走投无路,她想到的竟然是我。
“我也弄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余晖我又见不到。”她看一眼我的肚子,“你能不能找机会让我见见他。”
我内心一万句mmp 纯粹靠修养才没骂出来。
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戚感。
我把余晖的近况捡重点告诉她。
他没钱了,还有可能要坐牢。
看着她一脸愕然、惊慌……
我突然很想知道这对鸳鸯到底能不能共患难。
17
我生日前一天,余晖亲自下厨给我煮了碗长寿面。
婆婆被他支出去了。
他举起酒杯,久违的温和笑意挂在脸上。
“暖暖,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我回以微笑,酒一饮而尽。
十年,他给我煮了10碗面。
他把一个盒子推给我,“送你的礼物,我准备了很久了。”
我拆开来,有些意外。
“余晖,现在我们不太适合买这么贵……”
他打断我的话。
“这是我的心意,而且早就给你准备了。眼前可能确实有点困难,但一切都会过去的。”
“暖暖,你要相信我。”
“余晖,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相信了你说过的每个谎话。
用我在这段感情里最大的诚意来信任你。
所以,我现在怎么为所欲为都是合理的。
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在一个公平的天秤两端。
18
9月15日。
一条新闻上了本地热门。
一名孕妇在提取百万豪车后,驾车经过城区下穿式隧道时遭遇车祸,伤势过于严重,送医不治身亡。肇事货车司机因车速过快,对该处路况不熟悉,视线盲区等因素撞上豪车,经交警核实,该司机无酒驾醉驾,目前已被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
余晖和婆婆不顾医生护士阻拦,冲进病房的时候,我刚刚摘掉输液管。
护士气急败坏地想把他们留在外面,“余太太需要休息……”
“怎么是你?”余晖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婆婆也惊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撩了下头发,笑了。
“怎么?除了我,还有其他的余太太?”
“你不是去提车了么?”婆婆嗫嚅着。
“哦,我走半道上不太舒服就先来医院了。”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表情,“这不是怕孩子出问题嘛,检查一下好放心,结果大夫告诉我弄错了。”
“什么弄错了。”余晖神情恍惚地看着我。
“医生说检查结果弄错了,我没有怀孕。”
“啊!”婆婆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烂泥一样瘫倒在地。“那……那车祸的……”
余晖眼睛突然就红得像要杀人。
他猛地朝我扑过来,却被急急赶来的高成泽一把抓住。
“你……你干了什么?你这个疯女人。她……”
我笑着伸出一只手指到唇边,对他做出噤声警告。
“你是要问我傅舒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只是告诉了她你现在很穷很缺钱……顺带提醒她,你很久之前还送了一台豪车给她,也许卖掉那辆车就能帮到你……”
“她开着那辆车是去找你的吧?”我脸上笑容更甚,“我告诉她你约了我在那间餐厅庆生,可我不想去了,祝你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么?”我往他的方向走近几步,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
“我怎么知道你会想要我死呢?杀妻骗保,还有那两套房……余晖,你该不会以为我死了你就能翻身吧?”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他恍惚了,整个人仰后倒下,摔在地上。
“是听到余太太提了车,就可以行动了吧?”我意有所指,那货车司机是外地人,平时根本不跑这条线。
余晖脸更白了几分。
“可惜,你的余太太可不止我一位。”
高成泽告诉我黑市交易也包括制造意外之后,我就猜到余晖可能最后把宝押在了我身上。
但我一直没想通他想做什么。
巨额的保单,在我和余晖还恩爱时就签下了。
彼时,他说,我们互为对方的受益人。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至少留一大笔钱给我也好。
结果,那只是他升官发财死老婆的愿望中的一环罢了。
是那辆“生日礼物”让我对他的计划形成了闭环。
庆幸的是,我很早就注意到,医院、商场,很多余晖出双入对的场合里,人们称呼余太太的人不止我一个。
傅舒兰在开车去往餐厅的途中应该是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希冀的吧?
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似乎终于要落下终点。
在高成泽的帮助下,我以最短的时间完成了离婚手续。
在他来接我去看新排演的话剧途中,我从新闻里看到了余晖被抓捕的消息。
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买凶杀人……
一桩桩,一件件,足以为他时日无多的人生按下快进键。
何况,他数癌病发,早没了几天活头。
听说婆婆疯了……
遇到抱着孩子的妇人就喊舒兰……
艾艾的电话进来。
“姐妹,麻烦你以后约会之前,看看行程表,公司一堆股东等你快一个小时了。”
我连连道歉,然后无奈地拍了拍“司机”。
“约会取消,我要去搞事业了。”
耳边电子音滴滴作响。
“许愿人自杀未遂,反射受益人获赔付,健康值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