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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九章 打脸现场一时寂静无声。
四周的观者还有些茫然，视线在我与阮渝直接来回游弋——
终于有人豁然出声：“姜大小姐！”
这称呼一出，那人有自知失言，赶忙闭上了嘴。
我冲他点头致意，转而看向人群中央的阮渝。
“当年拍下这幅画的，是我姜娆。”
“所以我现在告诉你——现在展出的这幅画，不是阿布尔先生的真迹。”
阮渝咬住了嘴唇，脸色苍白。
不过紧接着，她又急切的反驳：“你们姜家现在都落魄成这样了！谁知道有没有拿这幅画出去抵债！”
我手握证据游刃有余，自然无所谓她在这儿蹦跶。
苏琳琳好悬直起身子，笑眯眯地看了过去：“大家都知道，之前的姜家别墅，目前是霍总拥有所有权，之前的画作之类自然也在霍总手里。”
她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场馆一侧，正着急擦汗的画展经理：“我问你，这幅画是霍煜承卖给你们的吗？”
“没有，没有没有！”
苏琳琳敢直呼霍煜承的名字，一个小小的画展经理可没那胆子。
他赶忙摆手，急切的否认：“就是一名收藏家送来参展的，我们鉴定师没有看出伪造的痕迹，就……”
经理的腰已经弓了下去，小心翼翼看我一眼：“不是霍总送来的，真不是。”
我这才露出笑来，上前几步越过阮渝，站在离画作最近的位置。
“首先，阿布尔先生是文艺复兴时的杰出画家，甚至可以说是他以一己之力掀起了文艺复兴的狂潮。”
说着，我伸手指了指画作上看起来悲天悯人的圣母像：“阿布尔先生只有早年的画作中才会出现圣母天堂的场景，而刚才阮小姐提到的绘画技法和习惯——”
我拖长语调：“在他四十岁之后才形成。”
阮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而我并不介意再添上把火。
“还有一点。”
“阿布尔先生的画作，都会在人物衣物纹路内加入防伪码，就是他自己名字的花体。”
退后两步，我让开了画作前的最佳位置。
“大家可以看看，这幅画是没有防伪码的。看来阮小姐也不太了解阿布尔先生的习惯。”
对上阮渝淬了毒一般的视线，我勾起唇角，回敬她一个讥讽的笑容。
“是从没见过阿布尔先生的真迹吧？”
话音一落，阮渝死死咬紧了牙关，眼底都泛出了血丝。
我仍旧含笑，毫无畏惧地与她对视。
崇拜的掌声转移，鄙夷视线加身，对阮渝而言无异于赤身果体放在烈日下炙烤。
她狠狠看我一眼，握着手包快步跑出了门，高跟鞋敲在地面，声响异常的清晰清脆。
苏琳琳这才露出促狭的笑：“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不打算做？”
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我倒是没打算做什么，可这事儿都自己找到头上了，我姜娆还能忍着受她的气吗？”
苏琳琳赞许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挤出人群，相携着看完了剩下的展览。
站在展厅门前，我不由得松了口气，露出点真情实感的笑容来。
“怎么，庆幸没看到熟面孔？”
苏琳琳玩笑一句。
确实，当年搜集那些画作画的可不只是钱，来来回回飞各种拍卖场，确认真迹，抢下拍品，还要保证画作不会氧化失色，要安安稳稳运回别墅……
没在画展看到，就证明他们至少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别墅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曾经付出的精力和金钱没有白费，自然令人高兴。
而曾经从中获得的知识和能力，也终有一天会为自己保驾护航。
我冲苏琳琳点了点头，忽然就有想法油然而生。
“我想创业。”
她迎着夕阳，甚至连一句询问都没有，就理所应当一般点头：“好啊！那就创业！”
看着她过分坚定的表情，我竟一时有些无语。
“你都不问问我想做什么？”
苏琳琳正试图挽着我下楼，闻言回过头来，神色还有些莫名。
“为什么要问？”
“你想做，我就支持你。而且你的话，应该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说着，她耸了耸肩，看起来甚至比我还要更有信心。
“毕竟你是从来没失败过的姜大小姐嘛！”
我鼻头一酸，遮掩似得垂下视线。
“我想帮家里多做一些事情。虽然我父亲被保释了，但是债务还没有还清，案子也还一直挂在那儿。”
“你知道吗？”
我跟上苏琳琳的脚步，语气低落。
“就像头顶悬着的闸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落下来，再把我们一家都拉进深渊里去。”
苏琳琳拍了拍我的背，语气温和。
“放心吧，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你足够努力，你们一起向前看，那个姜家一定能回来的。”
苏家的车停在霍家别墅门口，苏琳琳已经恢复了以往那副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抬手欣赏着自己的美甲，一边不屑地开口赶人。
“行了，快下去吧，还不走是感动坏了，准备抱着我哭呢？”
我笑出声来，难得有了跟她插科打诨的心思：“还说我呢，你就把我送到门口？连车都不下？”
苏琳琳放下手，冲着别墅大门撇了撇嘴：“我可不想看到霍煜承那张死人脸，不知道一天到晚冷着个脸给谁看。”
她冷哼一声：“当年做男模的时候也没见有个好脸色，也就你才能看得上——”
“行了行了！”
我赶忙去捂她的嘴。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霍煜承可有的是冷脸的资格。
万一苏琳琳祸从口出，苏家再被霍煜承盯上……
我想到霍煜承用在商战中那些毫不留情冰冷狠厉的手段，忍不住打了个抖。
苏琳琳显然也明白道理，她摆了摆手，语气都是寄人篱下的悲愤：“行了行了，我好女不跟男斗——你赶紧下车回家，别让他顶个死人脸找我。”
找苏琳琳？
我站在别墅大门前，难得有些疑惑茫然。
霍煜承找苏琳琳一个二世祖做什么？
难不成……是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