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项妍是谁，许老师吗？厉少是什么时候知道许老师的名字的，他在我面前为什么从来没提过？而且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答应我，不会把这个女鬼放走的！
“放开我！否则我要你们好看！”女鬼根本不听厉少说什么，只是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女鬼的身体扭动起来就像没有骨头的蛇，半张脸上破裂的五官颤动着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我心里膈应的要命，完全不想看她，三个工人也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脸色惨白，只有夏先生一如既往的冷淡，厉少也镇定如常。
“你如果能挣脱，早就要我们好看了，不是吗？”厉少轻笑一声，脸猛地沉下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想不想杀了许项妍！”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女鬼唯一完好的眼睛里，猛地迸射出怨毒的暗光，“我要让她将我的痛苦都品尝一遍，让她和我一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被蛆虫啃咬，被穿心蚀骨，我要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很好。”厉少满意的点了下头，“那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厉少开出的条件，就是女鬼必须在一个月内杀死许老师，方法无所谓，她喜欢怎么折腾都行，只要许老师死了就好。至于许老师死了以后，她要把许老师的鬼魂怎么样，也随便她。
如果女鬼在杀许老师的过程中遇到困难，厉少还会施以援手。不过，在此之前，女鬼必须让夏先生给她打上鬼印。
“鬼印是什么。”女鬼警惕的望着厉少，“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守信用，万一我杀了她，你们又不愿意放过我呢？”
“你可以赌一赌。”厉少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女鬼，“还是说，你在这里待了七八年，所受的痛苦还不足以让你赌一把？”
女鬼沉着脸看着厉少，似乎一时间没办法下决心。
“我没什么耐心。”厉少有些不耐烦的向女鬼，“我是个商人，没有价值的话，你现在就去死吧。”
“我同意。”女鬼连忙点头，“反正我只剩这一个心愿了。”
厉少朝夏先生点了下头，夏先生拿出一张符，几下将女鬼收了进去。之后他掏出了口袋里的钱包，捏出一叠钱来递给那几个工人，让他们把坑重新填好。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厉少悠悠瞥了一眼那个大坑，“还挺大的。”
“我们啥都没看见，啥都不知道，我们没来过这，也没见过你们。”其中一个工人急忙开口。
“很好，去干活吧。”厉少笑了笑。
从头到尾，我都在一边默默看着，我心里很别扭，但是我无法说厉少什么。许老师杀了不止一个人，被那个女鬼索命也是活该，厉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否则他也不会搀和到这件事里面来。可是事情不应该这样，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帮凶，放纵那个女鬼去杀许老师，那我们和许老师又有什么分别？
没等坑重新填埋好，夏先生自己先走了，走前将一个锈迹斑斑的U盘交给了厉少。厉少随手装在口袋里，也没有向我解释一句，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他一起走。
我没有和厉少并肩，落后他半步默默跟在他身后。上了车，我也一直垂着脑袋，完全没有一点做了件什么事的激动和喜悦。
“你是不是觉得我言而无信，心狠手辣？”厉少开着车，语气平淡的问了我一句。
“没。”我摇头，这事还不是我惹出来的。
“没有？”厉少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该让夏先生送那个女鬼上路，然后再慢慢寻找许项妍的下落？”
我没吭声，我默认了。
“那个女鬼手上有红线吗？”厉少突然提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摇头：“没有红线。”
“那她对你来说，有什么价值？”厉少又问。
价值？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她是个冤魂，又被人镇住这么多年，把她释放出来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不是积阴德的好事吗？
“世上那么多冤魂，你救得了几个？何况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己都需要保护，你哪儿来那么多圣母心？”厉少毫不留情的讥笑我，“如果你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菩萨，你有能力，你就去救，你去学地藏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你行吗，你会什么？”
“有心有力的做事，那才是行善积德，有心无力却硬来，那是自讨没趣。你吃的亏还不够多吗，还想做东郭先生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报答我的恩情吗，你打算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再结草衔环报答我？”
“不要在我面前讲什么可笑的善心，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你现在只要想好怎么做好你自己，平安的渡过大学四年，已经足够了！”
厉少说的我抬不起头来，我竟然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说的都对，可我却觉得又有哪里不对。我鼻子有些发酸，硬是忍住了没有哭，被说几句就哭鼻子算什么，至少厉少有句话十分在理，我没有能力，我需要想的应该是怎么做好我自己。
“厉少，我知道了。”我低声说了句，没敢看厉少的脸。
厉少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再没理我。
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两点，厉少径直上楼，也没看我。
“厉少。”我还是忍不住将他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厉少在楼梯上停下脚步，眉头皱着，感觉好像有些心烦。
“夏先生，是你叫来的吗？”我说完就立刻咬住了嘴唇，我有些紧张，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厉少看向我的眼睛：“是，有问题吗？”
虽然之前就有猜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我心里却更加疑惑：“为什么，你不是说这件事不想让夏先生知道吗？”
“只是觉得濑师傅用起来，没有夏莲英顺手。”厉少的语气随意的像是敷衍，“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睡了。”
“没了。”我失望的摇头。
厉少转身就走，我站在楼梯下面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厉少的解释，我完全无法相信，他有事瞒着我。
厉少他，似乎开始不信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