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虽然没有疾言厉色,话也说的轻飘飘的,但我知道,他既然说了,就肯定做的出来。
我老实的躺着,偷偷看厉少的脸色,估摸着该不该问他衣服是谁换的。
我还没把问题憋出口,黑衣服大叔来了。之前对黑衣服大叔就有些莫名的畏惧,因为他那人不仅话少,脸上也基本没有表情。有句老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昨晚看他一下就把卓逸尘打吐血,我心里又对他生出些隐隐的抵触情绪。
“夏先生,你来了。”厉少虽然没站起来,语气感觉挺尊敬的。
我也赶紧跟着厉少叫夏先生好。
“嗯。”他对厉少点了下头,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坐在一边小沙发上,“把你昨晚离开我们之后,听到的看到的,一分不差的说出来。”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只是我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黑衣服大叔,不对,应该是夏先生,对人说话的语气感觉让人特别膈应。
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说起话来都是面无表情,但他那眼神,感觉就好像没在看个人。对,就是这样。好像他看着的,是个什么小猫小狗,谈不上喜不喜欢,有需要了可以理会一下,乐意了可以逗着玩玩儿,不开心了那就随手掐死扔了。
“姻缘线。”夏先生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仿佛在咂摸这三个字的味道一样,说完,半晌才又问我,“除了那个女鬼,你还在别人手上看到过红线吗?”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别人了,正要摇头,忽然想起自己当初莫名看到李大傻子他妈,她和李家老头子的手就是红绳绑在一起的。
我犹豫着跟夏先生说了这事,夏先生点了头,这事我最早在车上就说过,他应该有印象。
“暂时发现两个能力。”夏先生看向厉少,“第一,流血的时候会看到鬼,第二,可以看到并且碰触鬼的姻缘线。”
“这么说有些笼统,还有其他情况无法确定,比如她如果平时保存血液,需要的时候涂抹在身上,或许也可以见鬼,但这还得进一步证实。还有她每个月来月经的时候,会不会一直看到鬼,这个也有待观察。”
“姻缘线的事情,虽然在阴阳界里早有盛传,不过究竟是不是只有前世姻缘才会出现姻缘线,谁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看到鬼的方法有很多,所以她的第一个能力并不算强,比起天生阴阳眼就要差许多。至于第二个能力,属于极其稀有,但是并不太实用的类型。如果她能看到活人的姻缘线,就另当别论了。”
“总而言之,可以培养,发展有限,唯一可用之处在于扩充稀有能力的认知。”
夏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半点儿起伏,像是在分析一个物件而不是人。利弊权衡,轻重比较,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件货架上的商品,被人品头论足,之后待价而沽。
我心里膈应的厉害,也不想去看厉少了。夏先生会这么做,说到底也是厉少吩咐的,昨天晚上他割我手心,不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么?
也是,厉少这样有钱有势的少爷,做事情肯定都是有讲究的。人家跟我非亲非故,既然在我身上投注了时间精力和钱,没有回报怎么能行?
我默默地低着头,也好,反正他的大恩我无以为报,如果我能为他做些什么,也算是报答他了。
“我明白了。”厉少点了下头,“还要麻烦夏先生帮她看看,她一直低烧不退,赵主任也查不出病源,是不是她昨日被那个女鬼阴气侵体了。”
“不用看,一进门我就知道了,她不是阴气侵体。昨夜她算是通灵之后第一次主动使用自己的能力,身体还在适应,而且她消耗了不少精力,才会一直低烧。”夏先生淡淡瞥我一眼,“质素偏低,否则我之前对她的评价也不至于此。”
我的心沉了沉,觉得更难受了。夏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到鬼的姻缘线,却不是什么有用的能力,也帮不上厉少什么忙。说直白点儿我就是个废物,不值得厉少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当作小白鼠研究一下还行,别的,根本指望不上。
“既然如此,麻烦夏先生走这一趟了。”厉少对夏先生点了下头,“张叔会送你回去。”
夏先生也不废话,起身就走了。
我连忙对着夏先生的背影说了声“夏先生慢走”,说完就低下头,不再出声。
“受打击了?”厉少微微偏了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那么说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个农村女娃,也没想有大能,当先生。”
只是我有点儿失望,这样的话,厉少可能就不会让我去读书了。
“放心,不管你能力如何,许诺给你的,我不会收回。”厉少在我脸上轻轻拍了拍,“别胡思乱想。”
我没吭气,反正厉少说让我去读书,我也没敢太奢望。读不读都不打紧,哪怕在酒店干一辈子,也比我以前强多了,没什么不好的。
厉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短信,他看了一眼,说有些事情要出去办,让我在这等他回来。饭有人会送,他回来再带我出院,让我安心待着。
我点了下头,看着厉少出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想哭。
夏先生那么说,我不失望是假的,虽然我没什么野心,可谁都希望自己有本事不是?算了,我奶不是一直叫我赔钱货么,和赔钱货比起来,我现在这样已经强多了。
正想着,屋子里的温度忽然变低了不少,我盖着薄被都感觉到了冷。
“思男?”门忽然被推开一条缝,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见了我,赶紧闪身进来,歪着嘴巴笑了起来,“哎呦你这地方真不好进,要不是我有几手本事,差点儿找不来了。”
“卓大哥!”我惊喜的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该我问你,你怎么跑医院来了。”卓逸尘一边打量着病房,一边往床边走,随手拽把椅子来坐下,脸色却不好看起来,“再好的环境也是医院,思男,跟哥说,是不是那个家伙欺负你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别管我,病好了赶紧躲他远远的,他那人你得少接触。”
我有些为难的看着卓逸尘,人家是我的恩人,我怎么能这样狼心狗肺。
“你是不知道轻重。”卓逸尘一看我的样子,就有些急了,“他虽然是帝王相,却是一身邪骨,这样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