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到了那天。是在周女士的生日前，何樾约我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他见到我上下打量了几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说。
“我还以为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看起来没我好看。和我想得也不一样。”
我听到这话，笑了笑。
“你也和我想得不一样。”
我搅动着咖啡杯，等着他的再次开口。
“我和柳如烟是假的。我有喜欢的人。我只是良心发现，不想你们因为我分开。”
我搅动咖啡的手停了，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仰了仰头说道：
“只是良心发现？那你的良心可真黑。难道不是过来炫耀，演戏演戏，演着演着丢了真心吗？”
何樾看着我，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突然笑了起来：
“你倒是和我想得很不一样。”
“那你还要她吗？”
我听到这话，又开始搅动着咖啡，良久，我才说道：
“不要她了。”
“我们只是利益联姻。”
“但是你们都动心了不是吗？虽然说不上爱，但是毕竟动心了不是吗？”
我停止了搅动咖啡，向后一靠：
“她生日那天，是你知道我的消息主动拦下来没让她知道。叶知秋给你发地址不也是你有意而为，激她给你发的吗？”
“她生日那天，主动搂你的腰不是演戏，吻你也不是演戏。”
“我和她相处了那么些年，有些东西能改变，但是爱人的样子怎么藏都藏不了。她当时喜欢你。所以她才会惊慌说我只是弟弟，她不想你想太多。”
我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
“挑领带那天，是你有意安排的，不是吗？”
何樾这才正眼再次打量我，继而笑道：
“她说你是个很单纯的弟弟，原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就这样，我都给你说了，我也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何樾作势就要走，等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拉住她的手，问道：
“不道歉吗？”
何樾停住了脚步，坐回了位子上。
“权势和你之间，她选择了权势。”
“我知道。”
“你还让我道歉？”
“不应该吗？周女士拿不到权不也有你的推动吗？散布谣言，让柳老太爷和周女士分心，继而让柳如烟夹在中间，你好乘机而上，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像你的初恋吗？你想要一个东西就不择手段，这才逼得你的初恋从楼上跳下去，至今昏迷不醒吗？”
我敲着桌子，想到查到的资料，不禁为何樾的初恋感到可悲。
何樾盯着我，突然大笑起来，直到眼角笑出眼泪，才慢慢平复心情说道：
“你还真是不一般。”
“所以你不道歉吗？”
“我错在哪里？”
“我知道了。希望你能一直笑着下去。”
我任由何樾走出咖啡馆。
六个月后，许家的海外部爆出税务问题，我趁机拿下许氏正在签订的海外条约。
同月，何樾的初恋从医院消失，找不到踪迹。
柳如烟和何樾婚礼前，我派人透露了关于何樾初恋行踪的假消息。
但是却被柳如烟按了下来。
直到婚礼当天，何樾才碰巧收到假的关于自己初恋的消息，在婚礼当天逃婚。
因为何氏和柳氏的失败联姻，许氏给了柳氏不少赔偿。
我查到消息是柳如烟有意按下，故意等着婚礼当天才透露给何樾，以致何樾逃婚自己获利更大的消息给何氏。
何氏记恨自己被算计，到处给柳氏使绊子，我和叶知秋趁机从柳如烟手中抢夺了好几份利益不菲的合同。
记忆回溯，我看着柳如烟。
她开口说道：
“我知道消息是你告诉的，我也没和你计较。”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睁大了眼睛，说道：
“你不和我计较只是因为你没办法在招惹一个对手了。别把自己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再说你和何樾，再怎么是合约，你动心了不是吗？哪怕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是你动心了不是吗？那三个月，你不是正和她打得火热吗？演戏演戏，究竟是把自己演进去了不是吗？”
“你选择放弃她，不过是因为，她给你的助力到头了。”
“你现在选择我，只是因为，权力的欲望满足过后，越发怀念之前为了欲望放弃的东西，况且，我背后的势力还能帮你扩展到M国的业务不是吗？一箭双雕。好计策。”
“我早就说过，你骗不了我。还是各自珍重。”
关上车门的时候，柳如烟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开车，留下一地尾气。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我记得柳如烟的离开M国的时候，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
裙子上有一点红色。
她离开的那天早上，朝阳把它照得闪闪发亮。
我都记得。
但是我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