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病房的门。
那阵啼哭声却没有了,她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
怎么会?
她刚刚明明听到了宝宝的哭声,那不是幻觉,根本就不是幻觉!
那阵啼哭声像是从斜对面传来的。
她沉沉地朝着斜对面看去。
斜对面有几个病房,门大大地开着,里面一片漆黑,显然是空的。
她缓步朝着其中一个关着门的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她扬起的手却忽然停了下来。
这是……陆时衍的病房?!
不!
她的宝宝不可能会在陆时衍这里。
陆时衍那样冷血漠然的男人,哪怕是亲眼看到一个小宝宝在草丛里啼哭,他也不会管。
可刚刚那阵婴儿的啼哭声又是怎么回事?
那么那么像跳跳的哭声。
到底是她急疯了,出现了幻听么?
“冰冰!”
肖一宁匆忙跑过来,将她扶回病房:“你怎么起来了?”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跳跳的哭声。”秦潇道。
肖一宁却并没有多惊讶,只是难过地抿唇:“这里是妇产部,夜间总会有婴儿的啼哭声。”
秦潇悲痛地闭上眼睛。
她懂肖一宁的意思。
她听到的那阵啼哭声,不会是她宝宝的,而是别人孩子的。
肖一宁握紧她的手:“我已经报警了,警方会帮忙寻找,另外今天傍晚时,医院广播也播了跳跳的情况,等明天,也许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秦潇抿唇不说话。
肖一宁难过地看着她:“对不起……”
秦潇无力地摇头。
这件事,她不知道该怪谁,怪就怪她不该睡着。
如果她时时刻刻守着她的宝宝,她的宝宝就不会弄丢。
陆时衍这边。
两个大男人,一个稳着奶瓶,让宝宝方便吸。
一个提着宝宝的两条腿,动作僵硬又生疏地给宝宝换着尿不湿。
宝宝喝奶喝得啧啧响。
唐盛忍不住笑道:“这小子能吃能睡的,哭声也尖锐,长大了肯定不得了。”
陆时衍白了小宝宝一眼。
那哭声可不是尖锐嘛,还急躁,一声接一声的,哭得像是天要塌了,恨不得整座楼都听得见。
他本来不想管的,又怕吵到别人。
刚给宝宝换完尿不湿,陆时衍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了一声闷响。
他脸色一沉,看向唐盛:“你凑过去闻一下,看他是不是又拉粑粑了。”
唐盛用手指抵着鼻尖,尴尬道:“不用凑过去,我已经闻到了,是拉了。”
陆时衍脸色一黑,瞥着唐盛,嫌弃道:“你喂完他,再给他换,我睡了。”
唐盛笑:“没问题,就是他拉了不及时换的话,肯定不舒服,小宝宝屁屁嫩,这天气又热,怕是捂一会,就要长疹子了。”
陆时衍背过身去,当做没听见。
又不是他的宝宝,管他呢。
唐盛冲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可爱的小宝宝,他居然不心软。
真不知道他若是有了自己的宝宝,对待自己的宝宝会是怎样的态度。
突然想起秦潇的那个孩子。
他说秦潇的孩子没了。
那个孩子究竟是怎样没的,那一别之后,秦潇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为什么要逃离陆时衍身边。
“你怎么还没喂完?”
正想着,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忽然传来。
唐盛瞥了瞥手中的奶瓶,目测还有30毫升。
也就是说,这小宝宝嗦了半天,只喝了30毫升左右。
他无奈地笑道:“这么小的宝宝只能用最小的奶嘴孔,不然容易呛着,所以带小宝宝得有足够的耐心。”
陆时衍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下一秒,他便起身下床,杵着拐杖走了过来。
唐盛愣了一秒,便见男人拿了一个尿不湿和一包湿纸巾过来。
唐盛闷笑。
看来这家伙还是挺心疼这小娃娃的。
陆时衍拉开宝宝的尿不湿,然后抽出湿纸巾,极不情愿地擦着宝宝的小屁屁。
没有人会想到,传闻中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陆大总裁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奶娃换屎换尿。
饶是唐盛亲眼看着,也是一阵恍惚。
他现在忽然觉得,如果他有自己的宝宝,他一定会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便听陆时衍冷冰冰的道:“这要是我儿子,我揍死他!”
唐盛:……
他还是收回他刚才的想法吧。
宝宝尿不湿换了,奶也吃饱了,可还是不睡,一直睁着眼睛手足舞蹈,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种情况下,人完全没法睡。
唐盛怏怏地靠在椅子里,晃着婴儿车,企图能把小宝宝摇得睡着。
陆时衍则靠在床头,一脸的烦躁。
“来支烟。”他冲唐盛道。
唐盛摇摇头:“有小宝宝在,最好不要抽烟。”
陆时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平缓地道:“明天,把他扔回草丛吧。”
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唐盛只笑笑。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明天如果还是没有人来找这个小宝宝,我就把他带回去,请一个育婴师照看。”
陆时衍微微闭上眸,没说话。
他忽然在想,如果秦潇的孩子还在的话,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如这个小宝宝一般磨人?
不!不能想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从未爱过他,也从未在乎过他。
即便那个孩子还存在,她也不会留在他身边。
那个女人最是冷酷无情,言而无信。
她最好能躲一辈子,永远都不让她找到,否则……
眼看着男人搁在被褥上的手慢慢收紧,浑身戾气泛起。
唐盛无奈地摇摇头。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跟秦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对秦潇的恨意。
那种深浓到无法宣泄的恨意。
翌日清早。
贺青来到医院的时候,小宝宝已经睡着了,看模样,睡得好像还挺香。
贺青趴在婴儿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宝宝,俊脸上弥漫着满满的姨妈笑。
“诶,咱们要不给这小宝宝取个名字吧。
他是在草丛里捡的,要不就叫‘草来’吧,从草里来的。”
唐盛窝在椅子里,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冲他象征性地笑了一下。
贺青俊脸一黑:“你那笑是啥意思,嫌我取的名字不好听可以直说!”
唐盛囧,他倒是想说,但是没力气啊。
顿了顿,他有气无力地道:“这小家伙闹了大半个晚上,我困死了。”
贺青瞥了瞥站在窗边的陆时衍:“就你虚,你瞧时衍,人家还受着伤,都没你这么虚弱。”
说着就走到窗边拍着陆时衍的肩膀。
陆时衍没什么反应,一双黑沉的眼睛只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
贺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那肖冰冰。
“咦,那不是肖医生吗?她在干嘛啊,好像很着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