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叶风骤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果然啊。
他点燃一支烟,转身隐没在楼道的阴影里。
秦潇看着陆时初,认真道:“我很清楚,我爱的确实是陆时衍,可叶风对我同样很重要,甚至跟陆时衍在我心里一样很重要。
可我也知道,我对他们两人的感情也是决然不同的,对陆时衍,那是爱情,在他面前,我会生气,会吃醋,会猜测他的心意。
而叶风对我来说,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亲人,我会心疼他,担心他,渴望他能平安幸福。”
“是啊。”陆时初笑道,“人的感情不仅仅只有爱情,在你看来,你觉得时衍比较在乎顾青柔,可其实,他对你们两人的感情也是决然不同的。
对顾青柔,他只有愧疚,因为他一直以为顾青柔陪伴我那么多年,都是在替他赎罪,因着那样的愧疚,他才对顾青柔好。
没了那丝愧疚,顾青柔什么也不是。”
秦潇怔怔地看着他:“陆时衍对顾青柔真的……只是愧疚么?”
陆时初笑道:“罢了,感情之事,旁人说再多,也不敌那人亲口同你说一句‘我爱你’。”
秦潇头低垂了几分,道:“他才不会同我说那样肉麻的话。”
陆时初闷笑了一声,道:“会的。”
他看着眼前女人干净的发窝,纵然有些不舍,但也心知她永远也不可能属于自己。
他轻叹了口气,道:“以前,我急切的希望有人能不嫌弃我,能一直陪着我,而今我也想明白了,其实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
秦潇抬眸看他。
陆时初温柔地将她脸庞的碎发拨至耳后。
他深深地看着她,道:“其实我不爱你,只是贪念你的陪伴罢了,如今我也想通了,再不与时衍争抢你了,也希望你能跟时衍好好的。”
“时初……”
“叫我大哥吧。”
她是时衍的妻子,理应随着时衍叫。
秦潇顿了顿,喊他:“大哥……”
陆时初笑了笑,将颈间的那枚平安扣取下来。
他摩挲着平安扣上温润的纹理,道:“这东西,也该还给你了。”
秦潇摇头:“你戴着吧,我把它送给你。”
陆时初半开玩笑地道:“那你这是要我永远记着你么,你可真坏。”
秦潇无奈地笑笑,接过平安扣。
平安扣还带着余温,秦潇盯着平安扣看了良久,几抹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陆时初道:“你就不想问问,当年,救你的到底是谁么?”
秦潇摩挲着平安扣,喃喃道:“是陆时衍吧?”
陆时初一怔。
秦潇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救我的那个小男孩变成了陆时衍。
虽然梦不可信,但,当年那半块平安扣能在你手里,证明救我的那个小男孩与你很亲近。
不是你,那按着年纪推算,大概率就是他了。”
陆时初笑道:“有时候,你们的缘分还挺让人羡慕。”
以前是嫉妒,现在他是真的羡慕。
原来一切真相大白,没有怨恨,没有亏欠,没有害怕谎言戳破时的心慌,竟是如此轻松。
一个礼拜过去了,陆时衍还没醒。
经过这次的事情,冯老又在院子里多安排了些保镖。
秦潇每天陪在陆时衍身边,有时会跟他说说话,有时会帮他擦擦身体。
男人躺了一个礼拜,瘦了一圈,脸色也苍白脆弱,半点都没有往日里的阴鸷霸道。
又过了一个礼拜,陆时衍还是没醒。
秦潇有些慌了,找到冯老。
此时冯老正在检查陆时初的腿。
秦潇在门口站了半晌,直到冯老检查完,这才走进去。
“怎么样了?”
眼看半个月就要过去了,陆时初的腿要是还没有半点知觉,那就……
相较于她的着急,陆时初的脸色却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反常。
冯老沉默了半晌,道:“后天再看看吧。”
冯老的脸色有几分沉重,秦潇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冯老出去后,陆时初冲她笑道:“没事,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秦潇看着他,男人虽然尽力笑着,可秦潇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
“潇潇,你找冯老其实是想问问时衍的情况吧?”
秦潇抿唇。
陆时初笑道:“快追出去吧,不然冯老可要出门找人下棋了。”
秦潇收紧身侧的手,沉声道:“再过两天看看,总会有奇迹的。”
奇迹?
陆时初拽紧膝盖上的薄毯,心中苦笑。
这个世界上的奇迹是很多,但从来都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心里一瞬间闪过一抹不甘和对老天不公的怨愤。
可当冷静下来,他又只是释然地笑了笑。
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强求不来的东西又何必再强求。
秦潇一直看着他,表情有些难过。
陆时初冲她笑道:“你去陪时衍吧,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待待。”
秦潇抿了抿唇,道:“那你不要胡思乱想,两天之后再看。”
陆时初没说话,只是转动着轮椅,面朝落地窗,背对着她。
秦潇盯着他孤寂的背影,心里难受。
她轻叹了口气,提步走了出去。
陆时初静静地看着远处辽阔的大海。
山河壮阔,他真想出去看看啊。
秦潇追出院子,冯老果然已经出去了,说是约了朋友下棋。
秦潇只好又往回走,准备去陪着陆时衍。
“潇潇……”
忽然有人喊她,是叶风的声音。
秦潇连忙转身,便见叶风正从外面进来。
她几步走上去,拍着他的肩道:“这两个星期你去哪了啊,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跟销声匿迹了一样,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叶风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笑。
秦潇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傻笑什么啊,说话,这些天你去哪了,怎么说都不说一声。”
要不是知道他跟陆逸尘的交情好,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陆逸尘解决了。
叶风笑了好半晌,才说:“你真那么担心我啊?”
“屁话?你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是我的亲人,我能不担心你吗?”
朋友,亲人。
是了,最多也只能这样了。
叶风释然地笑了笑,道:“我没去哪,只是听闻这岛上有一家清吧别具风情,我就在那多玩了些天。”
秦潇郁闷:“敢情你一直在这岛上,就是不吭声,故意要我着急是吧?”
叶风垂眸笑笑。
是,他还真是故意的。
秦潇眸光一转,笑容忽然带了抹促狭:“玩了这么多天,该不会是在那清吧里遇到了一位可人的小姐姐,所以在那玩得乐不思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