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纤纤靠在梳妆台上,忽然冲他问。
女人的脸上带着一抹轻笑,那抹轻笑含着嘲讽和不屑。
陆逸尘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他垂眸,低笑地问:“那你愿意嫁给我么?”
“呵!”周纤纤嗤笑了一声,“我还有得选么?我不仅不想嫁给你,我还不想与你扯上半点关系,可你肯放过我么?”
“不行,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陆逸尘的语气忽然有些急促。
他看似得到了一切,可其实他一无所有。
他现在只能紧紧地抓着她,哪怕她憎恶他也无所谓。
周纤纤伤感地笑了笑。
“就是了,我没得选,不是么?”
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沉声道:“我可以嫁给你。”
陆逸尘猛地抬起头,眸光微微亮了几分。
“不过,你不可以再威胁我的家人,也不能为难他们。”
“好。”
“婚期由我定。”
“好。”
陆逸尘握紧她的手:“只要你肯嫁给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我要你去死,你愿意吗?”
女人声音冰凉,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还不待他回答,周纤纤又讥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这种人又怎么舍得去死。”
陆逸尘眸光如炬地盯着她。
可面对他黑沉如墨的眼眸,女人一直都只是轻笑着,带着浓浓的不屑。
她不屑他这个人,也不屑他的感情。
甚至,他所谓的爱,在她看来也是恶心的。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
只要她肯嫁给他,他们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
待他们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就会有那种斩不断的羁绊。
她这辈子都别想逃离他,永远也别想!
他忽然一把将女人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附在她耳边喃喃道:“你说得没错,我舍不得死。”
这世间因为有她才变得美好,所以,他舍不得死,舍不得那份美好。
周纤纤缓缓地闭上眸,眉间尽是隐忍的怨恨和厌恶。
无所谓了,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只要父母安好就好。
……
海上的夜空,星星很亮。
陆时衍捡了一些树枝和树叶在秦潇身旁生了一个火堆。
他全身上下,也就那个防水的打火机没被海水冲走,勉强还能用。
火堆生好之后,他便开始用掰来的粗树干搭建草棚。
他先将粗树干一根一根地钉在沙地上,为了牢固,他钉得很深,钉完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挨着秦潇躺了一会,他便用扯来的树藤编成绳子,然后密集地缠绕在刚才钉好的树干上,使其相连牢固,并形成棚壁。
紧接着,他又将一些小树干密集地绑在棚顶。
做好这一切之后,棚子的大致框架也做好了。
最后他又扯来了一些树叶和树藤搭在棚顶,树藤也都是缠绕在棚顶的小树干上,这样比较牢固。
陆时衍又围着棚子看了一圈,唇角微微勾了勾。
秦潇醒来,她应该会喜欢吧。
他有些疲惫地坐到秦潇身旁,呆呆地看着海面上的星星点点。
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男人应该不会伤害大哥,逸尘,他应该也不会伤害大哥。
只是不知,他出事以后,父母会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为他感到难过。
还有秦潇……
他侧眸,看向身旁的女人,心里涌起一抹彷徨。
她那样讨厌他,待她醒来,发现跟他单独困在这座孤岛上,每日只能看到他,她会不会感到很难过很绝望?
他一方面希望身旁的女人能够快点醒来,可一方面他又害怕面对她嫌恶的眼神,害怕听到她刺耳绝情的话语。
他轻叹了口气,枕着手臂躺下。
夜空很美,可他的眉间却满是忧愁。
翌日清晨。
秦潇幽幽醒来,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天边的朝霞。
她慌忙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身旁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眉目俊朗,可却衣衫褴褛,白色衬衣袖子少了一条,露出了结实的手臂。
许是感觉到了她打量的眸光,男人眉眼动了动。
秦潇一惊,连忙缩着身子,谨慎地盯着那个男人。
陆时衍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双迷茫的眼眸,那双眼眸里还萦绕着一丝惊恐和谨慎。
“你醒了……”
陆时衍连忙坐起身,伸手想将她抱入怀中。
女人却急忙后退地躲开,苍白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戒备。
陆时衍眸光不由得黯了黯。
瞧!
她还是这样害怕他,嫌恶他,时刻想远离他。
火堆已经熄灭了,晨风微凉。
他低声道:“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们现在被冲到了这座孤岛上,等他们找到我们,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你也不用担心我大哥,那伙人不会伤我大哥的性命。”
秦潇紧紧地盯着他,努力地回想着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信息,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脑袋里始终一片空白。
她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流落在这座海岛上。
可看男人那失落黯然的眼神,他好像不是坏人。
陆时衍已经起来了,他冲她笑道:“你刚醒来,一定饿了吧,我昨天摘了一些果子,你先吃一点。”
陆时衍说罢,走到自己搭建的那个小棚子里,将用衣服兜着的果子抱出来。
他摘了好几种果子,都是形状不那么好看的。
太好看的他不敢摘,怕有毒。
而摘来的每种果子,他都事先试过了,确定没毒才敢给她吃。
陆时衍将果子放到女人的面前。
女人却又往后退了退,满脸谨慎地盯着他。
陆时衍心里堵得难受,他阴郁地道:“其实说起来,当初是你骗了我,伤了我,对不起我。
你还好意思用这种态度对我,应该是我怨恨你才对。”
秦潇紧紧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和恐惧。
一看她这副模样,陆时衍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
他蹲下身,缓声道:“后来,我虽然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那也是因为不知道你是秦潇。
自从我知道你是秦潇以后,我就没有再欺负你了,不是么?
你先伤了我,我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了你,我们算扯平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可以么?”
他极少这样低声下气地哄人,语气有些别扭和生疏。
秦潇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开口,细弱的声音沙哑难听。
“你……你是谁?我们……我们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