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太重了,她会害怕。
然而连着敲了几下,却并没有人开门,他不禁抬手拧了拧门把手,也依然没有拧开。
陆时衍无奈地笑了一下,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后退着,靠在对面的墙壁上,俊脸上满是懊悔。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如今她失忆了,心中茫然无措,满心不安,只依赖他,他又怎么能冲她发脾气。
他向来要强,从不向人认错。
可现在只要她开门,他就向她认错,跟她道歉,甚至她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秦潇捂着肚子,弯着腰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满脸焦急和尴尬,居然在这个时候来月经了。
这可怎么办?她身为分文,上哪去弄那玩意。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想到很有可能是陆时衍,她很是难为情地皱起了小脸。
他是男人,她该怎么跟他说月经这种事?
哎,烦死了!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
秦潇抿了抿唇,小步走过去开门。
不管了,那男人要是正好看到了血,问起她,她就同那男人说。
要是没看到,她就不说了。
随着门打开,站在门外的却并不是陆时衍,而是船上的工作人员。
秦潇顿时警惕起来:“有什么事吗?”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道:“搞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我……我刚才在上洗手间。”
“你是张医生的助手吧,张医生叫你过去帮忙。”
“帮……帮忙?”秦潇不安地绞着手指,慌乱的眼神环顾四周,可是并没有看到陆时衍,也没有看到小杨。
工作人员开始催促了:“还磨蹭什么,赶紧随我去医务室。”
“好,好……”
秦潇转身关上门,随即垂着头跟在工作人员身后。
她的心里慌成一片。
虽然陆时衍说她在医术方面很有天赋,可她现在真的什么也不记得啊。
医务室里就那个被捞上来的男人和张医生两人。
没有看到陆时衍和小杨。
秦潇拘谨地站在门口,望着张医生,没有说话。
张医生狐疑地瞅了她一眼:“干站着做什么,过来帮忙。”
“……哦。”
秦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却是站在病床边一脸茫然所措。
张医生又嫌弃地瞅了她一眼:“还站着做什么?帮忙!”
“我……我要做些什么?”
“啧!”张医生不耐烦地道,“扎针会吧?包扎会吧?”
秦潇看着放在一旁的针头,还有酒精药膏之类的东西,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
“行,药我都配好了,你来给他挂上。
还有他腿上有多处刮伤,有些伤口还感染了,你给他处理包扎一下。”
“好!”
“行,我得赶紧去三楼了,有个游客哮喘病犯了。”张医生说着,背着药箱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张医生一离开,秦潇顿时松了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
她拿起药水袋看了看。
奇怪的是,药品的名称,她竟然都看得懂。
有两袋药,一袋是消炎药,一袋是蒲萄糖。
秦潇将药水袋挂在病床上方的挂钩上,连接长长的针管后,秦潇便开始给男人扎针了。
他抬起男人的手看了看。
男人的手很大,骨节分明,也有些粗糙,从手背上看,很容易看到他的筋络。
像是天生会做这些一样,秦潇将细细的针头一点一点地刺进男人的经络。
完全刺进去后,她便用胶带将针头固定在男人的手背上。
做完这些后,秦潇又来查看他的腿。
他腿上的伤像是被锐利的石头给刮伤的,伤口很钝,周围皮肉外翻发白,有两处伤口还发炎了,红肿不堪。
想来他是在海上漂泊的时候,撞到礁石了。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她额头上的伤口也很钝,到现在都还有点疼,想来也是撞到礁石上了。
秦潇先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消了毒,然后又抹了点药膏,最后用纱布给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秦潇看着托盘上的药膏和纱布发呆。
陆时衍那天在树林里撞伤了头,紧接着又泡了海水,那伤口也有些发炎的迹象。
她要不要弄点药膏和纱布回去给那男人处理一下?
刚这么想,她就开始行动了。
她找了一个像瓶盖大小的小盒子,挤了些药膏进去,随即又卷了点纱布。
酒精和棉签倒是多。
她直接拿了一小瓶酒精和一小包棉签。
陆时衍和小杨将仓库里的物品整理整齐时,已是傍晚。
从仓库出来时,小杨累得手臂都抬不起来。
“靠,那群偷懒的家伙,真把咱们当牛马使唤了,这明明是他们一群人该做的,凭啥只喊咱们两人做。”
“就凭我们在这船上白吃白喝。”
“那他们还有工资呢,我们都没工资。”
“行了,别计较了,要不是这艘船愿意搭载我们,我们只怕要饿死在海上了。”
小杨听到这句话才没有抱怨。
陆时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就当是锻炼了,快回房休息一下,晚点我们一起去餐厅吃晚餐。”
“嗯嗯。”说起吃饭,小杨又来了精神。
陆时衍忍不住笑了笑。
然而想到还在生气的秦潇,他的笑容不禁僵了僵。
也不知道她现在气消了没有。
迫不及待地来到房门口,他还是先敲了敲门,可是依旧没有人开门。
他不禁沉了沉眸。
这么久了,她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他连忙去拧门。
这一次,门倒是一拧就开了。
他着急地环顾四周,甚至还去浴室看了看,可那个女人并不在房间里。
心头不禁沉了沉。
自从她失忆后,她就很怕与陌生人接触,不敢一个人四处走动。
而眼下,她又去了哪里?
忽然想到什么,他急忙往外走。
男人的药水终于吊完了。
秦潇起身去给他抽针头。
刚抬起他的手,把针头抽出来时,那男人忽然反手拽紧她的手。
秦潇吓得惊叫了一声,拼命地挣脱,针头和棉球都掉在了地上。
“潇潇,潇潇……”
男人呢喃着睁开眼睛。
猩红的眼眸在看见她时,不由得更加拽紧了她的手。
“潇潇,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潇潇……”
男人的情绪很是激动,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一抹哭腔,看她的眼神更是炙热得像是要将她融化。
秦潇吓坏了,拼命地甩着自己的手。
可不管她怎么甩,男人都不肯放开她的手,仿佛只要他一放开,她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一样。
“潇潇,我是叶风啊,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