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楼的大门开着,秦潇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一眼。
没有看到陆时衍,倒是小白坐在沙发上舔自己的爪子。
“陆总?陆总?”
秦潇朝里面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提步朝里面走去。
来到二楼。
走廊是感应灯,一点声响,廊灯就亮了。
秦潇来到书房门口。
害怕跟白天一样,陆时衍在书房里,所以秦潇先礼貌地敲了敲门。
她想,如果陆时衍在书房里,她正好跟他借几本医书。
如果陆时衍不在,那她就离开。
那男人疑心又重,为避免那男人又怀疑她是想偷他公司的机密,所以她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不经过他的允许就进他的书房。
连着敲了两次,书房里都没有回应。
秦潇转身正准备走,忽然,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秦潇吓一跳,急忙回头看去。
走廊上没有任何异样。
但卧室那边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怎么回事?
陆时衍在房间里发脾气吗?
想到那男人脾气暴躁,性格阴沉,秦潇不打算去管他,免得惹祸上身。
她回头继续往楼梯口走。
忽然又是一声闷响传来,这响声倒像是人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秦潇心头微沉,这陆时衍在干嘛,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心中暗想着,她连忙转身朝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眼前景象惊得秦潇说不出话来。
只见满地的狼藉,茶几都翻倒在地上。
而陆时衍正躺在地上,面色通红,神色痛苦。
秦潇疾步上前,着急地冲他问:“你怎么了?”
陆时衍猩红的眼眸发狠地瞪着她:“滚!”
男人声音沙哑,呼吸急促,脸和脖子通红通红,隐约还起了些疹子。
秦潇心底一沉,这男人该不会……
她不由分说地扯开男人的衣领,胸口大片大片的疹子顿时印入眼帘。
秦潇忍不住惊呼:“你过敏了!”
陆时衍费力地挥开她的手。
他似是想爬起来,却没能成功。
他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喘气。
秦潇知道,如果全身性过敏严重的话,会导致患者窒息而亡。
秦潇慌了,她连忙爬起来:“你等我!”
“你如果……如果敢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男人都这样了,还不忘威胁她。
秦潇回头没好气地冲他骂了一句:“你真是有病。”
说完急忙跑了出去。
陆时衍痛苦地躺在地上,视线飘落在挂于墙壁的婚纱照上。
他阴狠地盯着婚纱照里的女人:如果我死了,化成鬼,我也要去找你!
男人死死地捏着双手,眸中是彻骨的恨意。
他想,他对那个女人的恨,真的到死都不能释怀。
秦潇很快赶了回来。
当看到陆时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她吓得脸色一白,急忙扑过去:“陆时衍,你不要死!”
她摇了摇地上的男人,男人却只是狠狠地盯着床头那边的墙壁。
秦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底狠狠一颤。
那里竟有她和这个男人的婚纱照。
她还记得,那婚纱是这个男人设计的,还记得,这婚纱照是这男人强迫她去拍的。
他竟然将照片的成品挂在自己的床头。
他是想时刻看着那婚纱照,时刻提醒着他对她的恨意么?
也难怪过了五年他都没能忘记她。
来不及多想,秦潇连忙给陆时衍服下抗过敏的药。
陆时衍始终不发一言,神色看起来有些可怖。
秦潇也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观察他的情况。
这抗过敏的药服下后,过敏症状应该很快就能消退。
秦潇忍不住又看向墙壁上的婚纱照。
早知道这个男人会将他们的婚纱照挂在床头,那时候她就该打死也不去拍这婚纱照。
他这么多年没有忘记白月光,是因为爱意和思念。
而他这几年没有忘记她,却是因为恨意和憎恶。
这差别……
秦潇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时候,陆时衍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男人的症状明显缓解了不少,脸上和胸口的红疹都消退了下去。
秦潇瞅着他:“你怎么会过敏?你不是没吃虾么?”
陆时衍没做声,他有几分虚弱地靠在柜子上,眸光幽幽地盯着她。
秦潇受不了他这眼神,好心提醒他:“我刚刚救了你。”
陆时衍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秦潇张了张嘴,想阻止他抽烟,但一想到他的性格,她顿时闭了嘴。
这男人要作死,那就随他去吧。
陆时衍吐出一口烟圈,冷声道:“今夜之事,不许说出去。”
秦潇睨着他,心中莫名有几分气愤。
她道:“为什么?你故意吃虾让自己过敏,不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父母在不在意你么?怎么又不许我说出去了?”
话音一落,秦潇就感觉一道阴冷的眼刀朝自己剐来。
秦潇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男人这个反应,证明她猜测得没错。
这男人真是个疯子,竟然用自残的方式来试探自己的父母对自己在不在意。
他这是有多缺爱啊。
秦潇冲他正色道:“刚刚如果不是我,你也许就死了,你死了,不管你父母在不在乎你,你都不会知晓,你觉得这种试探还有意义吗?
人人都说你陆总杀伐果断,狠辣无情,没想到也是这般愚蠢得可怜!”
“你再说一次!”男人彻底怒了。
秦潇不卑不亢地迎着他狠戾的眸子:“再说一次也是这样,有本事你让我永远也开不了口。”
陆时衍沉沉地看着她,忽然有一阵恍惚。
眼前女人倔强不屈的神情当真与秦潇像极了。
都是那般的招人恨,让人恨得想去撕去她那倔强的外衣,想看看她妥协无助的表情。
可她终究不是秦潇。
眼前女人只是他请来的一个医生,一个外人,他犯不着与她较真。
陆时衍忽然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你想多了,我许多年没吃过虾了,只是想看看自己对虾还过不过敏。”
秦潇哼笑了一声,也不再去戳穿他了。
这男人属实可怜,也可恨!
不过现在他白月光回来了,他也轮不到她可怜。
更何况,人家压根也不稀罕她的可怜。
眼角瞥见墙面上的婚纱照,秦潇忍不住问:“对了,你不是厌恶你前妻,跟你前妻离婚了吗?怎么还把这婚纱照挂在床头?
你就不怕顾小姐看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