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空印公文,也确实有些人力不可抗,西安、湖广、北平,这些近的地方,赋税收来确实会有折损,他不是不知道。
要想杜绝贪污,但还要顾及折损。两者同求,属实为人所难。但若是默认折损,不管是中央承担,少入账一些。还是说百姓承担,多收一分。
这中间,都给了那群地方官吏可趁之机。
损耗是多少呢?定多了中央吃紧,百姓压力骤升。定少了,要不多久又是同样的问题。
因此今天思索良久,也到底没有选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一边是百姓压力,一边是贪污治理。
他都想要。
“这…”太子面露难色,这个问题他今天也想了,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孩儿今日也想了,但,确实没什么好主意。”
朱元璋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说说你想出来的。集思广益吧。咱俩合计合计看。”
朱标点点头,回想起今天自己的思路。
“父皇,既然路上损耗,或许将户部银库,设立在地方,用时调拨。”
“不行!在中央时都贪墨不绝,放在地方还得了?再者,地方绝不许有税务自理之权。”
朱标刚一开口,就被老朱否认了。
虽然思路上直接省去运输,这样确实没了损耗,但将税收放在地方,这极其不利于中央集权。上个这么搞的,最后落得个割据庞杂,王朝覆灭。
“定下损耗之数,百石之数,五百里损一石,千里损两石,类似如此。”朱标再次说道。
“也不成,这个数如何衡量?实际又是如何?转运司送税收,今年是一石,明年是一石三斗,后年是一石七斗,或许有公正之人,但这更是贪墨的好方式,这种头不能开。”
“粮食布帛运输,刮风下雨道路泥泞,种种因素都是不确定数。还是得其他方法。”
老朱再次摇头否认。神情显得有些低落。
朱标和他的思路差不多,不如说解决问题就两种思路。
其一,极端的省去运输。这不可行。
其二,规范出损耗数目,这也不可。
现在需要的是,在其中设立个合适的方法,能够准确的计算出损耗。
“娘的!这群尸位素餐的狗官!”良久,老朱这暴脾气顿时上来了,骂骂咧咧地将炮火对准百官。
“那么多人,这么些年,都没一个敢跟咱,愿意给咱提个建议的!事出了,也没人递折子。一个个敢说没贪?没贪怎么不说方法!”
“平时啥都敢提,一到这种事上,就缩得和个鹌鹑似的。想想就来气!什么自古以来,咱就不信,没一点办法!”
…
朱标无奈摊了摊手,别说父皇这样,他心里也有些带气。
地方官员税收造册,盖印移交京司。户部盖印签收入库。这是十多年前就定下的。
结果现在百官搞成,收一百石的税,先不造册,直接盖印,空白文书运往京城,和户部确认,还剩九十石,就写上,今年收粮税九十石。
如此儿戏,那百姓今年到底交了是一百石,还是三百石的税?
若不治理,将来怕不是地方收百姓五百石的税,造册只写九十石,除去所谓损耗十石,剩下四百石都得进布政使司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