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能攒下些铜钱，虽然勉强，但也堪堪够家中日常买零碎物品的。
老汉儿子去服劳役，他就带着十来岁的孙子，托粮长介绍，靠着给人拉些货送往应天府，挣些银钱。
这一趟下来，趁着天色早，就在大巷子口坐着，凭点撞运，偶尔就能像今天这样，遇到需要拉货的。收上几十大钱。就带着孙子一块帮忙拉。
“大人，那胡同口，还有几个年轻的，收的可比小民高上几成。咱这虽然老幼无力，但胜在便宜，一些轻便货物，小民和孙儿倒是轻松搬递。”
“咱家这牛，别看肋骨瘦，可是一个耕地的好手，拉起货来，也毫不怠慢，走的甚是轻快。咱没事就和它唠嗑，嘿，时间一长，也通人性了。”
“走在街上，不乱下粪，遇见人也知道避让，出了城，嘿嘿，咱就往车上一躺，它自己就能给咱带回家。”
李老汉乐呵呵地吧嗒地，见苏白有些感兴趣，还专门走到那牛身侧，示意苏白看来。
“老弟兄，给咱这大人做个礼。”
苏白闻言一挑眉，心中倒也好奇。只见那李老汉还专门伸手作揖。而那牛竟然真的俯首侧面，给苏白“一礼”。
“嘶，奇妙，奇妙。只听说牛通人性，还是头次见这等知性的。”苏白眸中满是惊奇，赞口不绝。上前轻轻摸了摸牛头。
圆溜溜的大眼睛，清澈透亮，虽然身子有些瘦，但是并未见鞭痕。
这年代农户可舍不得打牛。
看的出来，这李老汉虽然物质条件不怎么样，但是人倒是挺乐观。
一个能跟牛乐呵呵相处的人，能不乐观？
“老哥，想日子好过些不？”
苏白摸着牛头也不回的问道。
“好过些？那自然是想的。”李老汉摸着脑袋憨厚一笑。这话问得，谁不想日子好过。
“给你个签信，这几天在句容县和应天府中间，会有一片地大动工。”苏白回头笑呵呵看向老汉，虽然也帮不了啥太实质性的，但总好过天天撞点等生意。
“到时你拿着这个，去工地上，帮着拉货吧。日结一天一百钱，管一餐，牛吃的草料也有。”
说着苏白掏出一张纸，三五笔写了封介绍信，写上一个化学公式算是本人签受。
“哎，多谢大人抬爱，多谢大人！”老汉急忙弯腰作揖，乐呵呵恭恭敬敬地接过这封签信。
心中欣喜啊，今天这是出门遇贵人啊！唠唠嗑，竟然得了大官的赏识。
虽然不知道能干多久，但是这也是实实在在的稳定活，离家也近，还管一餐！
直接省了一半的日常开销！
真是个为民的好官啊！
刚好此时院内最后一点东西搬上车，婉清几人也拾倒好出来了。
就此打住了唠嗑的话题，苏白一行人径直往新宅院去。
……
看着那高兴十分的爷孙俩，在街道上赶着牛车，不时还低声交谈，那李老汉的孙子，投来的目光中，满是兴奋和感激。
苏白心中有些复杂。也有些茫然。
眸光不时瞥向爷孙俩那衣角补丁，苏白知道，这已经是两人最新的衣服了。
百姓苦吗？其实说苦也不苦，说不苦，也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