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言，换做你，是听命剜心去骨，以示忠心。还是抗命强为，力压朝臣，最后落得无终呢？”
话音虽然轻松，但苏白神色，却难掩其中落寞。
“明师，这……”陈言面露苦涩，苏白这番问话，更像是诉苦。
科学院能有如今发展，虽然有老朱的支持，但支持相对的猜忌，却都被苏白一力承担，陈言也不是瞎子，那整日寸步不离的护卫，身上可是锦衣卫的牌子。
“呵呵呵哈，难为你了。”苏白摆摆手，没让陈言回答。看向他的双眸，静静叙述道。
“不过，如今你升任，倒是有些害了你。我暂退期间，科学院若是被人算计，那将来清算，你便成了政治牺牲品，因此，好好学着吧。”
“不求有多精进，又多大发展，之后你来操持科学院，只需要顾全本身，内部稳健即可。战略守成。但战术要高调，不能埋没了各个集团。”
……
…
二人在屋内，谈了良久。
更多的是苏白对陈言的教诲，作为一个官场人员，需要具备的眼力等，思考角度等。
对此，苏白是将权力、势力概念，给掰碎了喂给陈言的。
权力是什么呢？
天道六十四，万物不出其右。对权力现象进行倒推，甚至模拟。自然看的通透。
理解之后，认识到自己的定位，不说有多善于心计，自保，是没问题的。
军权与政权，地方与中央，士大夫与勋贵。皇权与相权，宦官与外戚……
这些本质上，在苏白一把豆子的讲解下，陈言冥冥之中，已有感悟，但更多的，还是惊骇。
大逆不道的惊骇。
对此，苏白并未劝解什么，种子早已种下，如今已经萌芽。陈言心中的那颗唯物主义之种，是跃然而生，还是就此枯败，已经不可再干扰了。
哪怕，这直接关系到科学院之后在朝中的大势。
如有机会，苏白自然不想听命放下，但综合考虑之下，听命不是无奈，而是自己唯一可选。
归根到底，科学院根基薄弱，被渗透严重。没有地缘优势……
“这两本书，你好好读读吧。”
写画一阵，苏白将现抄的两本书稿，递给陈言。
不过并不厚，一本书字数也就千余。书面文言体。
“罗织经，荣苦鉴，守成用荣苦，攻伐用罗织，至于如何选，全在于你，希望莫要迷了心智，恪守己道。”
这两本书，都是苏白曾经看过的。内容很直白明了，就是讲官场生存之道，政斗党争之法。
陈言恭敬地接过两书，仔细收好。
“之后，可有书信往来，但无大事，莫要轻起，避嫌是也。一应事务，自行决定，总院这边，交付给你了。”
“你那些副手，暂且给我用，之后我会去工业园一趟，安排好一应事务，那边就不用费心了。”
……
时至最终，苏白和陈言二人出了顿悟处，这一谈，不知不觉便忘了时间，抬头看去，这才察觉，已经过了午时。
“陈言。”
“明师，我在。”
“并无他事，只是…”苏白淡淡看向陈言，神思所言。
“好好活下去。好好为官行事。莫要贪腐，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