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爷开口，吓死母狗。
我实在是不想再搬出“你让我站住就站住你算哪根葱”的老话来，“煜爷，敢问您有何贵干？”
“找你们算账。”
煜爷竟要跟我们算账？“煜爷，你要脸不？”
“要么赔五百两银子，要么全留下给本爷当伙计。”
煜爷本不愧是本朝第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脸皮厚过城墙的美男子！“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不存在。”
不存在第三种选择，可赔五百两银子非我所欲也，留下给煜爷当伙计亦非我所欲也，怎么办？
燕楚、钱百万和我，我们铁三角组合在虾状元门外一隅商量对策。
钱百万目光阴鸷，“子蕴兄，燕楚师傅，瞧瞧这人嚣张至极的模样，实在是欠收拾。给他五百两银子那可是便宜他了，要不咱们全留下，趁着今夜月黑风高，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就地正法！”
钱百万竟起了杀心！
“不妥不妥，煜爷是豫王府的人，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
“子蕴兄，你休要妇人之仁！他霸占你爹留给你的虾状元，又如此狂妄！修理他，你爹才能含笑九泉。”
姚旭已死，从煜爷手里抢回虾状元又如何？我无心经营虾状元，只想去闯荡江湖！“要不割地赔款吧！”
“啥割地赔款？子蕴兄，地怎么割？”
一不小心吐露出了较为现代的词汇，我只得打马虎眼蒙混过关，随后问燕楚：“师傅，你意下如何？”
“留下。”
“师傅，你也同意百万兄说的留下给煜爷当伙计？那人死变态，又抠门，跟他没好果子吃。”
“那就吃坏果子。”
没好果子吃就吃坏果子？燕楚冷不丁蹦出来的冷幽默，真是让我欲哭无泪！我们三人气势汹汹来找煜爷算账，结果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我们三人赔给他当伙计！
“师傅，你不是答应带我去闯江湖？留在虾状元当伙计，岂不是不守承诺？”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身在江湖，还要去哪里闯江湖？”
我无话可说。
我终于明白：钱百万是姚子蕴的兄弟，燕楚是姚子蕴的师傅，我占了姚子蕴的身体，看似得了一个好兄弟和一个好师傅，实际上，压根不是！我仍是孑然一身的姚慕双，我被伤的千疮百孔，任我心在滴血，他们也不会瞧出半点来。是我伪装的太好，还是他们压根就不是什么良师益友？
不是一路人，迟早会分开。我心累，不想再强辩，“好，听你们的。”
钱百万面露关心之色，“子蕴兄，你脸色如何这般惨白？你若是不想留下，不要勉强。”
我强颜欢笑，“不勉强不勉强。”
燕楚抬眸瞧了我一眼，我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钱百万大声吼道：“我们答应留下！”
煜爷玩味地说：“你嗓门很大……”
“我是男人，嗓门大正常！”
煜爷步步逼近，我们决不后退！
“嗓门大就能吼人？”煜爷目光凌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柄宝剑，剑尖指向钱百万粗壮的脖子上。
钱百万面露怯色。
“百万兄，不要怂，就是骂！”我给钱百万打气，那也是鼓舞我方士气。
钱百万再度雄起，“那你有剑就能随便指人？”
“当然。”
煜爷这个双标渣男！不许别人嗓门大吼人，他有宝剑就能随便抽剑吓唬人？那还真是！他武功高强，白剑进去红剑出来，谁不怕啊！
我抗议道：“煜爷，我们都答应留下了，你还给吓唬我们，太过分了。”
“要留下，先交钱。”
我和钱百万异口同声地问：“交什么钱？”
“拜你们三人所赐，本爷锦袍被爆竹弹破三个洞，请绣娘缝补破洞，每个洞一两银子，共计三两银子；屋顶上的瓦共踩破了五十二块，每一块瓦一两银子，共计五十二两银子；另本爷的美貌被平头百姓瞻仰近半个时辰，每人一两银子，起码四五百两……”
呸！美貌！不要脸！“你这见钱眼开的混账！”
“骂人，一个字一两银子。”
“什么都是一两银子，你一通乱算，毫无依据！”
“有依据。”
“什么依据？”
“好算。”
一开口就是一两银子，一三得三，一五二得五二，确实好算！可一两银子不是几块钱，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个铜板，包子馒头才几文钱，他凭啥狮子大开口一下要几百两银子？还有，被大家看了，他还要收费，还妄想一下赚四五百两银子？既然他不想被人看，那跟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就行了？自己非要抛头露面，又嫌弃众人爱慕的目光玷污了他的容颜！渣男！
“煜爷，既然您这么想挣钱，何不加入怡红院成为男头牌？我们三人给您当堂倌或者给您拉客，您只管接待他们，到时候……”
我竟敢开玩笑让恶魔煜爷去做鸭？我真是天才！
可惜，天才还没放声大笑，生命便受到了威胁——煜爷将剑尖挪到了我修长脖子的喉结旁。
“姚子蕴。”
“在。”
“你想死于话多？”
“不想。”
“那你就给本爷闭嘴。”
“好，我闭嘴。”
“你还敢说话？”
煜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像一黑洞，恨不得将我吸到里面变成一堆灰烬，他目光太瘆人，有一种浑然自成的威严警告着我：服从才是第一要训。
“你们现在交钱。”
“没钱。”
“那就从你们的月钱里扣。”
这话太熟悉了！他又使出伙计还没干活便把伙计们的工资全扣光这一下三滥的招数！以前我没少骂万恶的资本主义，可那些老板们起码给员工买五险一金，还按时发放工资！
煜爷，好老板，请了解一下！
钱百万痛苦地哀嚎：“子蕴兄，咱们会不会过两天就饿死了？我不该叫小厮走的，我得叫爹娘托人带银子来，不然咱们迟早客死京城。”
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再不济，跟着煜爷去施粥摊子领粥和馒头吃。
我靠！我竟把领粥和馒头当作退路？那我跟低保户有什么区别？我堕落了，太堕落了！
就这样被煜爷征服，堕落到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