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豫王,也许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让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姚子蕴,豫王不想见你。”
豫王不想见我,却拼尽全力保住我性命,这是何道理?“煜爷,我必须怎么做,才能见到豫王?”
“经营好虾状元,如约拿出属于豫王应得的五千两银子便是你得见豫王之时。”
以一笔巨款当敲门砖,真是很俗的见面礼,但我得承认,人类文明开始用金银财宝买东西,赚钱是一个人能力的体现,能挣大钱的人有大能力,当然奸商坑蒙拐骗挣钱和官员贪污挣钱都是不义之财,不能算数。我碌碌无名,豫王不愿见我,也是人之常情。可我要是能把一家已经倒闭的铺子凭一己之力扭亏为盈,那便是有经商头脑,豫王另眼相看实属正常。
可是,我早已过了空想挣大钱的年纪,挣钱不容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有不为人知的艰辛和难处。若是让我作画,兴许还有些把握,可经营一家虾店,年盈利额在万两银子以上,我是毫无胜算。
煜爷抖出一张纸,“姚子蕴,你若是答应,便来签字画押。”
“如果不答应呢?”
“姚子蕴你自己觉得你不答应这条件,还能安然无恙活下去?”
我没有自信到那个地步,可骤然一下子要我把虾状元起死回生并挣万两白银,就好比让一匹劣等马跑得比汗血宝马还快,那简直是强马所难。我看皇帝、豫王、煜爷都在为难我姚子蕴,可恨的是我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被迫接受。
我咬牙签了名字,并按了手印。
“姚子蕴,你一脸不情愿做什么?没人强迫你。”
是没人强迫我,我主动签字画押了,但我为什么乖乖签字画押?那还不是因为除了答应之外,再无第二个选择!我苦笑道:“煜爷,我一天没挣到钱,那便是背负着上万两银子的债。没有几个负债的人笑得出来,希望煜爷能理解。”
“姚子蕴,你为何要想成是债?不如想成是继承你爹的遗志,让天底下的食客都知道虾状元,成为他们心中魂牵梦绕的那一口。”
继承亲爹姚旭的遗志,把虾状元发扬光大,让天下人都吃得上美味的虾,以复兴虾店为己任,奔向富裕路。
不出几个月的时间空无一人的虾状元将会爆满,食客们吃得过瘾,店外排起长龙等候进店吃虾,这么一想整个人心胸开阔,斗志满满。
“请各位大哥把书挑进这间房里来。”
我听到徐衡说话,立刻跑到屋外,只见六个晒得黝黑的汉子,每人挑着一担箩筐,一共十二个箩筐上以松枝覆盖,好像是运吃食一类的东西。
六人依次把箩筐卸在房里,本就不是特别宽敞的房间顿时被箩筐堆满,无处下脚。
六人把我围住,一最为年长脸上皱纹最多的老伯说:“小兄弟,麻烦付一下钱。”
“付钱?”煜爷让人挑来的东西,为何不提前付钱?
“没错,我们六人挑着这么重的书走了数十里路,少说也得给三两银子。”
挑的竟是书!那可真是很重,我掏出钱袋子,拿出三块碎银子,又多给了两个银裸子让他们拿去买茶喝。
“小兄弟真大方,多谢多谢。”
他们接了银子,露出朴实的笑容,道谢后才离去。
我有点不明白煜爷让人挑那么多书来做什么,大晏王朝的商人地位低下,应该没有太多商业书籍可供我学习,那十二箩筐书是什么书?
徐衡怀抱一摞松枝,走出房间。
“横木兄,你去哪里?”
“我把这些松枝抱到柴房去,晾干了可以当柴烧。”
徐衡还真是会废物利用!
压着箩筐里书的松枝全没了,我踏进房随手从一箩筐里拿出一本蓝色线装本书,封面没有写书名,一翻开,竟是杨思静与周大力的故事!
难不成这十二箩筐全是诬陷我的物证——被改编过讽刺公主杨婉的画册!
我从每个箩筐里抽出几本书翻开,果然不出我所料,粗糙的纸张、拙劣的画工以及诡异的上色,完完全全是粗制滥造的盗版《静思力想》。可恶的是这盗版画册,害得我险些丧命,还背负上了重振虾状元的重任。
“别翻了,这些箩筐里装的全是黑市上买来的《静思力想》,趁着时间尚早,开始烧书吧。”
烧书?我很不愿意,“煜爷,这么多画册烧掉可就成了一堆灰烬!”
“不然呢?你想留着当草纸?”
拿盗版画册当草纸,我自己答应,我娇嫩的屁股蛋也不答应。可真要我亲手焚烧掉这么多书,我实在是不忍心。“煜爷,既不烧书也不当草纸,我把这些画册摆在床底下,也不占地方,这法子咋样?”
“不咋样。”
明明是个好法子,为何煜爷不同意?“煜爷,为什么不能摆在床底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终于理解煜爷的意思,他认为引起那么大的风波皆是因为这些画册作祸,烧掉后就一了百了,可要是藏在床底下,若是再次被人翻出,指不定又会引起轩然大波。烧掉,看似是不二选择,但我总觉得这些画册虽不是出自我之手,可我亲手烧掉的话,那不异于焚烧自己的心血。
“煜爷,我能不能选一块风水宝地来葬书?”
“十二箩筐书,总共是三千六百五十三册,寻个地方葬书,得费多少副棺材板?”
煜爷提出的问题很实际,葬掉将近四千册画册,那得好大一块地才行,而棺材板哪有那么大的?“煜爷,书非得焚烧不可?”
“你明知故问。”
那就不再问了,画册肯定要烧掉。我想着画册在房间里烧搞得乌烟瘴气,还不如挪到灶间去烧,画册烧完,正好煮一顿饭,两全其美!
“姚子蕴,你还不赶紧处理这些画册,准备留着过年?”
“煜爷稍安勿躁,我这就着手开始处理。”
我屈膝蹲下,双手抱住箩筐,似大力士一样把箩筐抱起,吃力地扛到了灶间。
正在切菜的厨娘,狐疑地看我:“姚公子,你搬一箩筐书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