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盏茶的时间，煜爷以一己之力把散伙饭变成了定情饭！
小喝几杯后，煜爷委托袁庆送我回去。
临别时，我非常舍不得，巴望着能跟煜爷同乘一辆马车再叙情话，却被煜爷残忍拒绝。
“煜爷，还有一次见面的机会，难道就不能再跟我多呆一会儿？”
“下次见面有话再叙。”
我还想再说话，忽然后颈窝受了一掌，满目的白雪飞舞旋转，那堆篝火变成火星，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姚子蕴，快点醒醒。”
这粗鲁的喊声和大力摇晃我的动作，摇醒了沉睡的我。我，起床气超大的，“袁大哥，你晃什么晃我自己会起来。”
“麻溜的给我下去。”
袁庆赶我走，我不得不走。后颈窝受的那一掌还隐隐作痛，头也挺疼的，人还没睡饱眼睛酸胀，昏昏沉沉地下了马车。冷风一吹，我哆哆嗦嗦地把双手合抱于胸前抵抗寒风，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
大年夜既可以吃到美味年夜饭，还能欣赏到煜爷的美好身体，真是令人神往又期待。
我含笑靠近虾状元的大门，还未抬手叩门，门从里打开。
徐衡收拢打开门的手，握住我的手腕说：“子蕴，你终于回来了。”
“横木兄，这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觉？”
风一吹，柜台上燃烧的蜡烛，忽闪着，差点被吹灭了。徐衡把我拉到大堂里，反手闩上了门。
门外，马声长嘶，袁庆赶着马车远去。我还没跟袁庆道谢！
徐衡张嘴说：“子蕴，你去见煜爷了。”
“碰巧撞到了煜爷，就跟他喝了几杯。”
“哦。”
徐衡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我把白瓷茶杯捧在手里，茶水的热度隔着茶杯温暖了我的手心。
“子蕴你都知道了？”
“横木兄，你问的是什么事？”
“煜爷要远赴他乡，娶妻生子。”
好一个远赴他乡娶妻生子！害得我哭了半宿的原因，归结起来就这八个字。要不是煜爷及时出现，我可能会哭死过去。
虾状元的伙计们都睡了，唯有徐衡在等我，显然是牵挂着我的安危。“横木兄，你早就知道了？”
“子蕴，你休要怪我瞒你。我也是前几日去买米，听米行的伙计说的。因不知道是真事还是假事儿，又看你日夜赶工作画，怕提了会分你的心，便没有告诉你。如今你见到了煜爷，应该从他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除了煜爷之外，徐衡算是跟我相处最久的人。我和煜爷不明不白的感情，我也不知道遇徐衡到底怎么想的，隐约觉得他能看懂，又觉得他可能无法接受。一直也没跟他，说过这件事，反倒是他小心翼翼地知晓了又怕当面问我会难堪，宁愿隐藏在心里，也不要让我分心。能有这样的好兄弟，真是好。
“横木兄，实不相瞒，煜爷的确要远赴他乡娶胡女为妻。”
“子蕴那你……”
“横木兄，你不必担心我，我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这点事还，打不倒我。”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相信煜爷不会失信于我。
我继续问：“倒是你答应我去，参加殿试，报名了没有？”
“报了，只等三月十五参加殿试。”
殿试，相当于国家公务员考试，考上了直接封官。以前我觉得仕途没什么好的，可看煜爷娶妻这事，要是朝中有人能说得上话，列举出煜爷娶妻的坏处，可能皇帝会改变命令？
总之，参加殿试是徐衡的头等大事，身为虾状元的东家，我得为他创造读书条件。“横木兄，离开考不到四个月，你看书为重，以后别当什么伙计了。”
“子蕴，看书久了也让人觉得很烦累，跑跑腿反而是一种放松。若是我真的觉得看书时间不够用，再跟你谈如何？”
徐衡如此通情达理，我自然是毫无理由反对。
翌日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宋大搀扶孟寡妇下楼梯发出嘎吱的声音，便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蹬蹬地下楼。
灶屋里，宋大把菜刀放在磨刀石上摩擦，孟寡妇在一旁淋水。
我开口问：“宋大哥，我能不能借宋大嫂用一下？”
宋大昂起头问：“姚教主，我媳妇怀有身孕，你咋用？”
“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快过年了，想找宋大嫂陪我出去逛一趟，买点东西。”
孟寡妇问：“买啥东西，姚公子？”
“我想扯几块布给大家伙做衣裳。”其实这是托词，我主要是想给自己做一身好衣裳，从里到外都要最好的那种，为我和煜爷的那一夜添加点仪式感。单说给自己买衣裳，店里的伙计们月钱都没发过，再不给他们买衣裳，那也太过分了。
孟寡妇回道：“姚公子，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是现在离过年就剩下五天了。扯了布一下子做好几身衣裳，我怕是忙不过来。”
这么多人的衣裳，哪能全让她做？“宋大嫂，你能做一身也好，能做两身衣裳也罢，能做多少做多少，做不了的我托布料行的掌柜找人做，付钱便是。”
“那怎么能行？那些人会贪布料，临近过年，做衣裳的价钱也会涨几倍，叫外人做很不划算。还是赶紧去买布，买了布，再给大家量腰身，我就赶紧开始做衣裳，尽量赶在除夕前做好。”
事不宜迟，我和孟寡妇立刻出发，去布庄买布。如她所说，布料已比往常翻了一番，她一点也不嫌累，扯着我逛了很多家布料行，最终在价钱最低的那一家布料行买。她宁愿拖着日渐臃肿的身子四处逛，也不肯让我花冤枉钱，处处为我着想，还给我省钱。
准备掏钱买布之前，我对孟寡妇说：“宋大嫂，你再挑几匹好看的软布，拿去给孩子做衣裳吧。”
“小孩的衣裳已经做了一堆，够穿了，姚教主不用再买了。”
“宋大嫂，买布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肯挑，那我来挑，挑到不合适的布料，你可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