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沉默地看着我。
他的眸子很清透,靠得再近也不会像煜爷一样咄咄逼人,反倒有种春风化雨的好感。
治腰痛应是老中医的强项,燕楚的强项是算卦,术业有专攻,我不该给他出难题的。“师傅,我就那么随口一问,您不会也没关系,已经有人去找大夫了。”
“子蕴,为师说了不会治腰痛?”
燕楚怪我瞧不起他?“师傅,可您也没说您会治腰痛啊。”
“为师有祖传秘方专治腰腿疼痛,一招就灵。”
燕楚简直就是头顶天使光环的美男子!救星本人没错了!我疼得呲牙咧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师傅,我痛得快要死掉了,您赶紧给我治腰痛吧。”
“子蕴,为师替你治腰痛,没问题,但你……”
“但我得先答应您一个条件对不?”
“真不愧是为师的高徒,聪明绝顶。”
我不想当聪明绝顶的男人,这一头秀发得保住!“师傅,您可千万别说治好了我的腰,就得跟您回虾状元。”
燕楚露出“你答对了”的模样,欣慰地回道:“知为师者,子蕴也。”
“师傅,那我宁愿多疼几个时辰等大夫来了再治。”
“子蕴,为师真搞不懂你为何那般抗拒虾状元?虾状元凝聚了你爹毕生心血,你该子承父业,将虾状元发扬光大。”
这话没听几十遍,也听了数十遍,我一听到这些就很反感。我腰痛,说多了话腰痛加剧,不想再多解释给自己徒增痛苦,“师傅,您走吧。”
“子蕴,冤有头债有主,你看不惯煜爷占了虾状元,那你就该振作起来去把虾状元抢回来,再好生经营。”
煜爷手段那么多,又深藏不露,我跟他抢虾状元,岂不等于是送死?更何况,我不爱做虾,也不会做生意,我抢回了虾状元,虾状元倒闭得更快!别人葬送了姚旭的心血,总比我亲手毁掉强。“师傅,我真不愿意把大好年华耗在虾状元。既然您那么喜欢虾状元,重振虾状元的重任便交给您了。”
“子蕴,你在逃避。”
这几个字真是一针见血,“师傅,您可真是火眼金睛。”
“临阵脱逃很可耻。”
“逃避可耻但有用啊!”没想到竟然连日剧名也有用得上的一天,我真厉害!
“子蕴。”
燕楚一这么叫我,我真的心都快融化了,男人说话声音粗犷点,别这么有磁性行不行?我都有想缴械投降的冲动。
但我很明白,我内心的伤痕就像腰痛一样,看似没什么不正常的,其实哪里都痛。我需要时间疗伤,回到虾状元狭小的天地,我会发疯的!
“师傅,您不是我,您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但为师知道你该去做什么。”
“该去做?师傅,世人也知道酒不是好东西,该禁酒才是,可还是有数不清的酒鬼。应该去做,是最没意思的事情。”
“子蕴,你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哪样的?师傅,我应该是哪样的?”
“积极乐观面对一切。”
这八个字可笑至极!前世,我努力读书,专注于画漫画,年纪轻轻靠自己的努力买房买车还嫁给了一个长相八分以上的渣男,甚至还怀上了自己的宝宝,眼看着我就要走向人生巅峰,成为人生大赢家!可一夜之间,我发现渣男出轨,我以为自己幸福的人生只是错觉!怎么去积极面对?跟无数女人共侍一夫?臣妾做不到!
现在,我占了姚子蕴的身子,姚子蕴从小就被亲爹丢在乡下田庄不管,不管他多努力祈祷上天安排他父母陪在身边,还是难逃留守儿童的命运。好不容易被亲爹召进京城,竟是临终托孤!
我身上有两个人的惨剧,岂能轻松面对?
我将枕着脸的左手挪开,使脸着地,接地气才能使人清醒,疼痛也更为真切。
“子蕴,你曾是个好少年。”
“师傅,现在我依然是。”
“可你没了朝气。”
燕楚想跟我交心谈一谈,可谈了这么久,我没睡好腰又痛,没什么倾诉的欲望。“师傅,您没必要来给我当说客。我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跪着我也会走完。”
“那倒不必,磨破了衣裳还得打补丁,费钱又不好看。”
燕楚猝不及防地说了个冷笑话,实在是好冷的笑话。
“腰哪里疼?”
我伸手指了那一处,抬手的时候疼得我想骂娘。
燕楚了然于心,温柔地说:“放轻松点。”
他没给我按那痛处,实在是感激不尽。
“师傅,你能治?”
“能。”
我真怕他又提出要我回虾状元才给治。
没想到,他让我把左脚和右脚都伸直,还让我把膝盖向下。他伸出左右大拇指分别按摩大腿和小腿连接的腘窝处,有点痒,力道也重,并不算舒服。
“闪了腰,专按委中穴,可缓解疼痛。”
“委中穴在哪?”
“可不就是为师所按之处?”
我可真是智障!
燕楚怕我还是不明白,又道:“就是双膝反面凸起来那块肉最中间的一点,使劲按,按到酸就行了,顶多两三天便可渐渐好起来。”
按着按着,我有点想上茅房。“师傅,我想上个茅房,您可不可以等会儿?”
“憋着。”
啊?叫我憋尿?太惨无人道了!“师傅~”
“你腰伤位置靠下,不宜行走,更不宜上茅房。你实在忍不住,尿裤子算了。”
尿裤子?
我这么大的人尿裤子,传出去了我还有脸做人?
“师傅,我还是忍着吧。”
他给我按了挺久的,直至听到刘三娘的声音,他才落窗而逃。
刘三娘弄来了冰块,“教主,赶紧敷上。”
“不急着冰敷,我想上茅房。”
“教主,您腰痛怎么去茅房?奴家去给您拿个恭桶来。”
“多谢刘三娘。”
恭桶拿来后,刘三娘善意地问:“教主,要不要奴家帮您?”
帮我脱裤子还是帮我尿尿?“不要不要。”
待刘三娘出去后,周美还呼呼大睡,我掀开恭桶盖,羞耻爆表脱裤子,可羞耻感很快被疼痛感代替,疼得我想问候周美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