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于是只得小心翼翼的从院子里穿过,贴墙,边走边在交缠的人群中寻找白慕云的身影。
他也穿着一身夜行衣,功力深厚的同时,纵情共享乐的人们也没工夫注意旁地东西,因而任他观察了一刻钟都没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
白慕云毕竟身为女子,她若是真的在这里有相好肯定也不会就这么在外面荒唐,看来还是得去厢房里找才是。
许是从未见过的场面麻痹了他的神经,使得白莲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白慕云有可能的去向。于是他跟在一对打情骂俏的男男身后逐渐朝不远处那一排平房走去。
他是跟着走了,可白慕云实际在躲在他身旁的树上呢。
见白莲绕来绕去就是没有发现自己,白慕云看戏看的相当高兴。
眼下见白莲还要去厢房那边查看,她犹豫了一下,也跳下树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左等右等不见白慕云出来的了尘便恰好见到了这一幕。
他在巷子口挑了一株榕树,坐在枝丫上等白慕云原路返回。
原本他推测白慕云约莫就是引白莲进去捉弄一番,很快就会出来。即便出来的不是白慕云也该是发现自己上当了的白莲。
可他等了好久,等到月上中天了这二人还没有冒头,一时间担心压过了心底的异样感,不得不进巷子寻人。
一进来发现这条巷子都是青楼楚馆他就脸色不好,大致按照白慕云的思维推算了一下,进到这家小倌馆后发现白慕云果然在此时,脸色更是阴沉的能滴水了。
“你还想干什么?”
轻飘而又阴沉的嗓音骤然在白慕云耳畔响起,惊的她顿时浑身发毛。
回头一看发现是了尘摆了张死人脸飘在一旁,白慕云当即惊魂未定的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嗓子用气声说道:“大爷的,你吓死我了!”
这了尘也真是,明知道自己全神贯注的盯着白莲没防备他,居然就这么突然来一句,就是鬼都得给她吓活了!
了尘对白慕云的控诉不为所动,他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跟在他人身后的白莲,一把拽起白慕云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墙根蹲下。
“既然目的得逞为何还不走?还有,你和她都是女子,来这种都是男人的地方做什么!也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了尘的嗓音低沉却也狠厉,那一脸教训的模样看的白慕云一阵心虚。
可她又不能反驳说白莲其实是个男的,只得借口自己进来之前也不知道里面是做后门生意的。
了尘听到后门二字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到不远处有客人叫嚷着“翻过去,将他翻过去”之类的荤话方才醒悟过来。随即便是又羞又恼的狠狠瞪了白慕云一眼。
“你倒是挺会隐喻。”了尘咬牙。
“去,将白莲姑娘引出来,今日也闹够了!”
了尘将白慕云一推,目光中满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白慕云揉了揉手腕,看似不情愿实则心情大好的追白莲而去。
她知道,了尘这是觉得白莲怎么说也是个妹子,看起来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妹子,若是这种场景看多了搞不好会留下心理阴影。即便她的来历不明,但没有搞清楚她是否对他们二人有敌意之前,了尘一般不会下死手。
何况还是这种阴损的死手。
但白慕云可是知道的,白莲这货压根就是个汉子,而且绝对是个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成年壮汉。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如果想知道自己去研究人体骨骼,看上个三年五载的也能学成这门手艺。
离厢房越近,传出来的声响就越大越不堪入耳,那客人的作风也越发放纵,竟然都等不及进厢房了,直接将那瘦弱的小倌拉到一旁的假山石上就要动作起来。
白莲不忍直视,听着那少年的痛呼声又有些不忍,犹豫着是不是要帮这少年一把。
真是可怜,身为男子还投胎在这外面的花花世界,不仅没能享有与其他男子一般的权利反而还要沦为别人的玩物,这简直比他们那里的男子还要惨上百倍!
白莲心想着,悄悄捡起一枚石子扔在了那客人白花花的肚皮上。
“哎哟!奶奶的,谁呀!敢坏本大爷的好事!”
那人当即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神情很是狰狞。
破口大骂间,山石上的少年免不了温声软语的好言相劝,同时拢紧了衣襟娇喘着,这才又重新吸引了那客人的全副心神。
“爷,兴许是这假山上的石头滚下来了也不一定,您动作太大了,还是跟奴家回房吧~”
“好、好!那就回房,嘿嘿~”
那客人迫不及待的将瘦弱的小倌一把扛起,嘿嘿笑着重新朝厢房走去。
白莲此刻也反应过来,人家就是做这种生意的,他帮得了这一时却帮不了这一世,总归还是得有这么一遭的。
夜幕中,白慕云隐隐听到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连背影都无奈而萧索起来。
于是她也收起了手中的小石子,原先她是想打在白莲背上,好叫他猝不及防的跌一跤。以他和方才那二人的距离恰好能扑在那衣襟散乱的客人身上。
她是想借机试一试白莲的,虽然她能看出白莲的真实性别,但机会难得,能验证她还是想验证一下。
只不过白莲居然在这种地方还有救人的举动,这就让白慕云有些下不去手了。
白莲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心软之人,难道是那小倌长得像他那个故人,所以不愿意见到对方被这么压着揩油?
白慕云躲在花坛边,脑瓜子转动的飞快。
不、不对,若是一般的男子,比如了尘见到这种场景肯定也会做小动作帮人一把,但同时他也会有种被冒犯的愤怒。身为男子却要这般委身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这在封建社会里肯定是一般男子相当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说能感同身受吧,至少那种哀其不争的不齿之感肯定多少都会有点的。
可白莲呢?至少从他的背影上,白慕云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羞耻。
他似乎只是同情,可怜。既是对那个小倌,也有几分顾影自怜的味道。
为什么?难道说白莲有着相同的经历?!
白慕云这么一想,整个人瞬间兴奋起来,难道说,她这回碰上的是海棠文或者颇颇文的男主?!
如果白莲是受的话,那他老攻是谁?不会是了尘吧!
白慕云远远看着墙角下的那一抹身影,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