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医没有料到冯若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在宫里生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多问。
而明显冯若然是不知道这个被众人默认的规矩。
“你有事要找他们？”
【然】
“为什么？”
【测毒虽然可以知道部分的毒，并非每一种毒都能够测试出来，尤其是自行配置的毒药，若是这种毒，还是找到下毒的人拿到解药才能解毒】
“就连你也不行吗？”
【神医也是人，并非神仙】
冯若然写下这一句，总是会有人对“神医”这个称呼有所误解，可是穆爷爷不止一次强调，他们虽然医术稍微高明一些，但本质跟普通的大夫没有差别，都是凡人。
只要他们多钻研几年，或许就能成为人们口中的“神医”了。
看着这九个字，明太医苦笑。
虽然口中说着自己不是老古板，结果自己的行为跟个老古板有什么分别？
认为一个小姑娘顶着一个“神医”的称号就比自己厉害，但又不满她的医术比自己还要高明，在她表示“暂时不会改药方”的时候还悄悄松了一口气。
哪里是一个成熟的人应该有的表现！
“你说的很对，神医确实也是一个凡人。”明太医笑了笑，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十六个碗，即便过去了一个晚上，依旧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这就是你用来测毒的工具？”
【然】
“有结果了吗？”
【还需等待】
“多久？”
【三天】
“过去几天了？”
【已然六个时辰】
“那还需要很久啊……”明太医摇了摇头，“难怪你会想找到下毒的人，那个法子确实更快一些。”
橙花站在屋内听着两人的对话，不说话。
在姑娘离开的一个时辰内，她按照姑娘的吩咐坐在这里看十五个碗的变化，但并没有一个碗产生变化。
一个时辰没有变化，不是已经足够确定了吗？
但看姑娘的样子是希望等更久，以确定它们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其实我觉得】
写到这里，冯若然的笔就停了下来，明太医看着她，“怎么？”
【没事】
“这样啊……”明太医之后又问了关于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和用处，分别是测试哪些毒药，最后看着时辰已经不早就离开了。
橙花站在门外打了好几个呵欠，这些专业的名词她根本没有听懂多少，甚至有点无聊到犯困。
只是良好的教育让她忍住了这个冲动，只好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打几个呵欠。
红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她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
在离开之前，明太医留下了一句话：“对了，关于来仪宫宫人的下落，只有皇上知道。”
冯若然对着他点头，却没有因为这句话就去找皇上。
既然是皇上下令处理来仪宫的宫人，想必已经问过了，既然没有找过来，只怕是找不到解药。
找不到……
就只能依靠她这些道具了吗？
冯若然回头桌子上的十五个碗，无声地叹气。
这样白天去皇后寝殿和太医院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测毒的结果出来，结果从第一天开始，那些碗装着的东西就没有任何变化。
而原本准备留下来做最后一个实验的第十六碗也只出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
冯若然看着那个碗，站了一个下午。
橙花忍不住问红棠：“皇后娘娘是不是……”
红棠拍了拍橙花的手，“或许吧，谁知道呢？”
橙花听完就要哭，这时候红棠又说：“一天没有传来死讯，一天都还有希望，或许我们应该更加信任姑娘，说不定姑娘还有其他的法子呢！”
“说的也是，希望皇后娘娘能早日康复……”
思考了一天之后，冯若然想了想，还是找了绿柳，传递了她想要去见皇上的想法。
绿柳去找了李公公，跟他提了一句。
“皇上，冯姑娘求见。”
这几天皇上从来没有碰见过冯若然，不过从太医院传回来的消息，冯若然到现在也没有给皇后开一个药方，更没有试图去解毒，而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捣鼓着“测毒”的东西。
一个不尽心尽力为皇后治病的大夫，即便是“神医”又如何？
皇上的表情淡淡，“为了什么事？”
“似乎是为了皇后娘娘的病情。”
“哦？”皇上抬起头，“那位‘神医’终于肯解毒了？”
“皇上……”
李公公觉得皇上的语气不怎么好，这几天虽然是没有听说过皇后娘娘的病有什么新的进展，但就因此而怪责到冯若然身上……也太不合理了些！
李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不但他了解皇上，皇上也一样了解他，只是一个对眼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皇上觉得有点好笑，难道他就不能稍微不满吗？又没有下什么过分的命令，这几天冯若然不是依然过得好好的，该有的招待也一样没有楼下。
算了算了……
“让她过来。”
“然。”
……
“所以，你找朕有什么事？”皇上难得抛下所有工作，来到隔壁的暖屋坐下来跟冯若然好好谈一谈。
皇上管理情绪的能力不错，至少冯若然没有从他态度里感觉到他对她的不满。
【民女打算帮娘娘解毒】
看到这行字，皇上的眼睛亮了，只是……“那跟太医院的太医们商量就好，找朕似乎没什么用吧？”
【民女没能成功找出娘娘体内的毒都有些什么，所以用的法子会稍微激烈一点，娘娘有可能会在解毒期间】冯若然咬了咬牙，还是继续写下去：【死亡】
虽然在冯若然顿住的时候就有所预感，皇上看到最后两个字还是震惊了。
“为什么？！解毒的过程就这么危险吗？！你不是药谷出来的‘神医’吗？！怎么能让病人死亡！”
他很是激动，都直接站起来，要不是桌子使用很有重量的梨花木，估计都被带动倒下。
李公公虽然看不到冯若然写的字，但从皇上的反应也猜到了些许，他捂住嘴巴惊呼。
难怪……
【皇上，神医不过是人们添加的称呼而已，民女也是凡人，没办法确保每一位病人最后都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