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次刺杀之后,王统明显就小心了许多。
能不露宿郊外就绝不露宿郊外,除了必要的休息以外,一路上就没有停下来过。
尽管如此,刺杀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几乎每两天就会遇到一次。
毕竟……他们要杀的人还活着,怎么可能罢手呢?
刺杀的人手一次比一次多,本来身上还不会挂彩的言谨之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点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顾忌言谨之的存在,那些人没敢在武器上淬毒,还被白芷吐槽过是不合格的杀手,倒是省了冯若然帮他们解毒的步骤。
又一次刺杀过后,因为马车被射成刺猬,不得已跟白芷跑出来的冯若然看着她面前在地上滚动的数名刺客,神情冷淡。
若是当年的她也有这种能力,是不是就不会看着至亲在自己面前死亡?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
看到刺客在靠近的那一刻忽然倒下,本想过来救场的禁军皆是一愣,解决掉手边剩下的敌人,这才往这边靠近。
白芷吓得面无血色,倒是冯若然像是个无事人一样,独自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在看风景一样。
见他们围过来,冯若然这才动脚踢了踢地上的刺客,要杀要留下,全看他们的意思。
言谨之蹲下身子,把刺客的嘴巴挨个卸掉,然后让人把他们口中的毒囊掏出来。
“终于留了一个活口。”言谨之眯着眼睛,招呼侍卫把人待下去审问。
很快就数人把还活着的刺客拖到树林后,余下的人则是留下来清理战场。
王统看着那些无法反抗的刺客被拖走,言谨之也跟着一起离开,狐疑的眼神落在冯若然身上,“你给他们下毒了?”
冯若然点了点头。
白芷虽然白着一张脸,但还是反问了一句:“不下毒,难道还有别的自保方法?!”
王统一噎,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哼!”白芷冷哼一声,看了看树林,“你们真的能审问出来什么吗?”
王统摇了摇头,“这些刺客口中都藏着毒囊,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怕很难让他们坦白。”
闻言,白芷瞪着眼睛嘀咕了一句:“那还审什么,浪费时间。”
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言谨之就回来了。
他们都没有听到刺客的惨叫。
王统挑眉,问:“怎么样?”
言谨之脸上也没有多失望,坦然道:“不肯说。”
“正常。”王统呼气,要是让言谨之问出来了什么,那才应该觉得诧异。“行了,又因为他们耽搁了行程,也不知道十天内能不能回到京城。”
是的,给他们留下的时间并不多。
战王昨天飞鸽传书,说皇后的病情又恶化了。
他们已经赶了十多天的路,那时候因着皇后的消息没有传来,他们还是小心为上,为了保存实力,晚上绝不赶路。
闻言,言谨之蹙眉,“之后还是日夜兼程,早日回京,省得路上又出什么幺蛾子。”
听着两人的对话,冯若然和白芷都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对她们来说都是在马车里无所事事,补个眠什么的,说辛苦也没有他们骑马的累。
“行。”
有言谨之这句话就可以!
王统招呼着人,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冯若然带着白芷走到马车边上,把上面的箭羽一一拔下来。
从今日开始日夜兼程,肯定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们换马车,也就只能将就这破烂的马车。
皇后的病情忽然加重了,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他们快要到京城,为免日长梦多,终于忍不住对昏迷中的皇后下手。
既然不想让皇后活下来,那当初为何不直接下见血封喉的毒药?
是她太蠢无法理解那些人的脑回路,还是那些人太蠢,忘了如何弄死一个人?
果然是脑子有坑啊!
冯若然突然感叹了一下。
白芷扶着冯若然走回马车里头,打了个呵欠。
刚刚睡得正舒服忽然被打断了,弄得她现在还困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起床气的关系,白芷难得地对刺客有意见:“这些刺客什么时候才肯收手啊?”
冯若然摇头,她也不知道呢!
“隔一天就过来送死,这是有多少条命可以随便葬送啊?!”
白芷想到这些天来的尸体,没有五百也有一百。
话本里都说死士培养要花费不少银两和时间,随便折损几个都能让身后人痛心,这几十几十地跑过来送死,身后人的势力得多大啊!
闻言,冯若然一愣。
离开京城太久,她差点都忘了一点。
战王府的侍卫也就三百来人,暗卫数目虽然不清楚,但应该跟侍卫的数目差不多。
天子脚下,哪里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养一大波人呢?!
身为皇上的亲信,战王也只能培养这么多人,稍微多一点都怕引起那位的疑心,那其他大臣呢?
恐怕一两百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这些天过来送死的死士数目确实有点多,但因为身上没有任何标记,而且时间也刚好是隔一天就过来刺杀一次,倒是让他们误以为那些人是一伙的。
现在回想,这数目不太对,应该是不止一波人想要除掉她。
皇后的病难道不是一个人动的手?
这下子……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姑娘?!”白芷在冯若然眼前挥了挥手,“在想什么呢?”
冯若然捏了捏鼻梁,呼出一口气。
“不过这都是话本上看回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那些人手段厉害,藏了不少地方养人。”白芷感叹道:“那一定是很有钱!”
钱钱钱……
她是钻进钱眼里了吗?!
冯若然没好气地比划了一下。
这时候白芷倒是福至心灵,连忙回答:“茶米油盐都是银两,养一大家子就够难的,奴婢经常听见柳叔对着账本叹气呢!”
说起柳叔,冯若然就有兴致了。
柳叔是药谷的管家,跟在穆爷爷身边已有数十年。
见姑娘向她看来,白芷连忙说:“奴婢可不是信口开河,是真有此事!平时只在药房、书房、医馆待着的您肯定不知道柳叔曾经对我们说养着我们费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