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若说什么能形容平阳望春节这晚的景象,苏味道的这首诗再合适不过。
一更天的鼓刚刚敲过,可很快就被街市上嘈杂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街上那一排排的彩灯让夜晚明亮如昼,但又比白日里更填了绚丽烂漫。
街道边是一排排的摊位,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鱼鲜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景乐完全被迷花了眼,头上绑着的兔毛小球随着她的小脑袋瓜不住的乱晃,手里已经捧着一堆的小吃,可看见好吃的还是迈不动步子。
秦丽娘有点无奈,她对这种地方并不怎么感兴趣,她更希望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可小乐和芊芊都喜欢热闹,她自然不想扫两人的兴。
于是,她就成了两人的苦力,手上已经堆满了两人递过来的小吃。
好在她们身后还有两个半男人跟着消化,不然秦丽娘真的想拦下两个人不叫她们再买了。
三个女孩一路走,一路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有一个茶摊的小二正给客人倒茶,瞧见三个姑娘走过来,瞬间就看痴了。
端着茶碗的客人也看呆了,结果小二将茶水倒了一桌子,两人愣是谁也没发现。
路人没纷纷议论着:“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没听过平阳还有这样的美人儿!”
“这三个你喜欢哪一个?”
“要是能要还选什么选!我都要!”
虽然白芊芊穿的是男装,可她这长相,完全骗不过众人的眼睛。
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拉着他娘亲的手道:“娘亲,娘亲,那个红色衣裳的姐姐好漂亮,我长大想娶她做老婆!”
这话被小萝卜听见了,气恼的瞪着那男孩,狠声道:“你想的美!那是三婶!是我三叔的娘子!”
小萝卜的话音一落,有几个路人就发出了连连的叹息,“呀,已经嫁人了!真是可惜可惜!”
众人的议论声完全就没有听进白芊芊几人的耳朵里去,她与景乐顾着看好吃的好玩的,而秦丽娘则一直在担心她们再胡乱买东西。
瞧见白芊芊又看中了一个半人高的瓷瓶,白成和几人终于忍不住齐齐唤住了她。
白芊芊转头看过来,脸上瞬间染上两片绯红。
白成和跟景华手里已经堆满了东西,连小萝卜都抱着一盆花,这么冷的天,几人头上都出了一层的汗。
白芊芊抱歉地揉了揉小萝卜的脑袋,瞧见路边的茶肆,就对白成和道:“爹,你们几个在这儿歇会吧,等我们逛回来再来找你们。”
几人商量后,由景华继续跟着白芊芊跟景乐,而秦丽娘和白成和带着小萝卜留在茶肆里等着。
茶博士跑过来给两人倒茶,忍不住瞧了秦丽娘一眼,对白成和笑道:“老兄好福气,娘子年轻漂亮,儿子也可爱!”
白成和想要解释,茶博士已经被别的客人给叫走了。
景华跟白芊芊和景乐出了茶肆,忙叮嘱道:“三嫂,小妹,我一个人可给你们拿不了那么多东西,你们别瞎买了!”
白芊芊和景乐被景华给严重警告了,接下来,两人只能忍着痛,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摊位。
只能瞧不能买,对白芊芊来说真是痛苦的不得了。
直到走到一个卖蜜饯的摊子,景乐噘着嘴,眼巴巴地看了景华一眼,景华把手挽在胸前,黑着脸把头扭到了一边。
“我们就买一点,不用你拿着,这个可以带回去给大嫂吃!”景乐可怜巴巴地跟景华哀求了一句。
白芊芊哪能看这个,她嗔了景华一眼,然后拉起景乐的手道:“走,三嫂给你买,买多少都行,三嫂给你拿!”
景乐瞬间就开心了,呼道:“还是三嫂最好了!”
两人相携着走的买蜜饯的摊位前,贩卖蜜饯的是个肩宽体阔的男人,完全不像是做这种小买卖的。
“老板,蜜饯怎么卖?”
“内个……”男人看着白芊芊和景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卖出去了,我这儿等着客人来取呢。”
“都卖出去了?”白芊芊有些惊讶,地上有两个装的慢慢的竹筐,竟然都卖出去了!
“老板,能不能匀给我们一些呀,我多给你些银子也行!”
男人忙摆了摆手,“不行不行,真的都卖出去了,姑娘去别的摊子上瞧瞧吧!”
他可不会看称啊,露馅了耽误了爷的事儿可就麻烦了!
……
不远处的一个楼阁里,沈元成背着手站在窗边向外望着。
他的眉头轻轻地蹙在了一起,让他那张冷峻的脸更填了几分威严。
“爷,都已经准备好了。”暗卫走上前想沈元成禀报道。
沈元成颔首,眼睛望着街道上那一身藕荷色衣裙的姑娘没有说话。
暗卫见沈元成没有任何吩咐就要退下去,可刚走了两步,沈元成竟开口道:“那边怎么回事!”
暗卫顺着沈元成的眼神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白芊芊与景乐两位姑娘,于是就将刚刚的事告诉了沈元成。
“你找个会看称的,拿上蜜饯到前头去卖。”
暗卫为难地道:“爷,会看称的都安排出去了……”
沈元成眉头一跳,暗卫的小腿就是一抖。
呜,谁知道当暗卫还得会卖东西啊!
沈元成想了片刻,便道:“那你叫人拿上蜜饯,到那边去摆个木射摊子,中八个红牌便送一包蜜饯。”
暗卫连忙应了声“是”,可刚要离开,沈元成又改了口,“改成七个。”
沈元成暗想,上次在吴府,景乐也许是运气好才击中了红牌,等会万一打不中八个,那还不得哭鼻子!
他觉着自己很英明,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结果,打中七个红牌对于别人来说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暗卫阿四刚摆了摊子,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一会儿功夫已经被人赢走了小半筐的蜜饯,可白芊芊景乐几人还在后头慢慢的逛着,看到什么都要停下来看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