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瀚忙不迭的点头道：“那是！我身上这款香就是小嫂子调的，我都想好了，若是明年秋天我再考不中，我就跟小嫂子学调香去！”
裴修远哼笑一声，“你可真是有大志向！”
吴文瀚觉着跟裴修远这个书呆子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人生如此美好，不及时享乐怎对得起大好年华！
裴修远回了裴家后就听说裴夫人醒了，他急匆匆进了裴夫人的院子，瞧见大夫正为裴夫人诊脉。
“方太医，我母亲如何了？”
“退了烧是好事，但……但也只能保一时安稳。”方太医捋着胡子，继续道：
“不过平阳确实是个人杰地灵之地，那药方我瞧了，不知是哪位大夫开的方子，可是姓肖？”
方太医几年前来过平阳，这一带的名医他大多认识，有一位姓肖的大夫医术医德都不错，他有些印象。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肖大夫的医术已非昔比了。
“不，她姓白。”
“姓白？”
方太医挑了眉，姓白的神医他知道一个，那人医术高超，曾经一度被认为是接替老院令唯一人选，可惜……
难道真的是他？
方太医有点激动，忍不住问道：“公子可知那位大夫叫什么？可否告知在下他住在何处，老夫想去拜访拜访。”
裴修远对方太医的话感到意外，思考了片刻，便道：“我已与她说好，今日稍晚些，她会来看我母亲。”
方太医连连点头，为了等那人，他连几十年没落下的午憩都免了。
……
白芊芊可不知道有位老太医在裴府里等着她，回到家后，她悄悄给白成和切了脉，发现他除了没休息好，没什么别的大碍，就催着他沐浴休息去了。
当然，除了白成和要去晦气，其他进了衙门的几个人也得好好去去晦气，韩氏拿着泡着香叶的水盆，捞了水用手指弹在了白芊芊几人的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什么“出得衙堂，福运绵长。”什么“出得衙堂，喜事成行。”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为了安抚受惊的韩氏和景乐等人，白芊芊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让她们淋水，一点儿没躲。
只是有几滴水不小心要渐到白芊芊眼睛了，被景荣不动声色的伸出袖子拦了下来。
待韩氏忙活完，白芊芊才想起之前答应裴修远的事。
白芊芊瞧了一眼身边的景荣，想起原主做的那些荒唐事，害怕景荣会多想，便对景荣道：“相公，我等会要去吴家道谢。”
“我陪你。”
白芊芊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你为了找猫忙了半夜，去好好歇着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景荣瞧出了白芊芊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但他没有多问，只道：“那好，早点回来。”
于是白芊芊带着冬暖一起去了裴家。
裴家守门的小厮这才瞧见白芊芊没敢再拦着，立刻将她请到了主院。
院子里，裴修远已经等了多时，方太医更是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
裴修远起了身他才清醒了些，但看见进了院子的是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小姑娘，立刻又没了兴趣继续睡觉。
白芊芊也未与裴修远过多寒暄，她轻轻向裴修远点头致意，然后便径直进了屋子。
屋里，裴大夫人一脸痛苦地躺在榻上，比起上次相见，她明显更瘦了，两颊塌陷，肤色更加暗淡，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也没有半点的光泽。
屋子里飘满了浓重的苦药味儿，一个女人走到这个地步，再多的繁华也与她无关了。
白芊芊用丫鬟端过来的水净了手，坐到裴大夫人身边静静帮她诊了脉。
裴大夫人半昏半睡着，根本没感觉到走到她身边的白芊芊。
裴修远立在门口望着，见白芊芊切过脉后又查看了她母亲的眼底，腹部，一系列动作连贯熟练，像是做过千百遍般地沉着自信。
他不禁在心中喃喃：之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做完这一系列的检查，白芊芊才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两人站在屋子门前，裴修远见白芊芊一直未开口，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我母亲如何？”
白芊芊一直在思考裴夫人的病情，所以才没有说话，听见裴修远的问话，她才回过神来。
“不好。”
简单干脆，都到这种情况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只会耽误时间。
裴修远因白芊芊冷淡疏离的口气胸口发闷，“你说清楚一点！”
“说清楚好像你能听懂一样！”白芊芊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又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裴修远从来都是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白芊芊还是第一次瞧见他有些激动的样子。
“切肝。”
“什么？”
“就是将坏掉的肝脏切除，不让疾病继续扩散下去。”
裴修远以为自己听错了，切肝？这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可能把肝脏切开后，人还能活下去！
“你治不好便罢了，用不着找这样荒唐的办法搪塞，我起初也没指望你！”
裴修远是真的动了怒，他还以为她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白芊芊就知道这个迂腐的男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治疗方式，朝他微微福了一礼，冷冷淡淡地道：
“你信不过我，我也没有办法，我父亲的事儿，还是要谢谢你的，我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谢礼，回头我让冬暖拿些我铺子里的香送来裴府吧。”
“不必了！”
白芊芊并不在乎裴修远的脸色，既然他说不必了，就省了一笔谢礼，她自然挺高兴的。
那就希望他们裴府过年时不会挂上白色的灯笼吧。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跟裴修远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带着冬暖离开了裴府。
良久后，裴修远才平复了心情，坐在椅子上打盹的方太医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裴三公子呀，那白大夫何时来啊？”
裴修远这才想起方太医一直在等白芊芊，有些尴尬地道：“她，她已经走了。”
“走了？”方太医瞪了眼，“我怎么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