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成这才松开了景乐的衣领,景乐白了他一眼,冲进了庙里,前前后后找了两圈,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接二连三的失望让景乐扁起了嘴,好似珍珠一眼的眼泪儿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儿,她使劲儿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有一颗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划了下去。
沈元成在一旁瞧着,竟莫名有想去帮她接着那颗她不想要掉下去的眼泪。
他忙握了握拳,将脑海里这个傻念头挥去。
他不过是感谢她们之前的照顾和帮忙,才会想要帮帮她还了这份恩情,绝对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他怎么可能会对这么笨、这么傻、这么贪吃的丫头有什么想法!
“小妹,你快来!”
听见白芊芊的呼唤,景乐忙用袖子擦去眼角上的泪,跑到了白芊芊的身边。
破旧的佛像背后有一处被木板挡住的地方,地上有一堆燃烧过的木柴,不远处有一堆散落在地上的破布条,上面染着血迹。
“这应该是用来缠伤口的布带,他们之前肯定来过这里,应该是在这儿过了夜。”
白芊芊柔着狗宝的脑袋,“狗宝肯定是闻见了布带上的血迹才把咱们带到这里来的!”
说罢,白芊芊认真地夸了狗宝两句,狗宝坐在地上,挺着胸膛骄傲地“汪”了两声。
景乐看着那些被血染红了的布带,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三嫂,他们是不是伤的很重啊!咱们继续追吧,有狗宝在,一定能追上的!”
阿二闻言就蹙起了眉,他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帮这两个姑娘找人,但天色已晚,她们要是继续往南走,怕是会连累他们爷也在外头过夜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沈元成,果然见沈元成黑着一张脸,把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白芊芊也有些犹豫,眼看这太阳就要下山了,大嫂他们见她俩还没回去,一定急疯了!而且继续追下去也不知道沈元成还会不会帮她们。
但要是因没有继续追下去而耽搁了找景安的最佳时机,再也找不到景安,这件事一定会成为景乐一辈子的心病。
“三嫂!再不追就来不及了!我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五哥了怎么办!呜呜!”
景乐心急如焚,瞧着那布带上的血,不知道景安受了多严重的伤,这一次要是错过,万一是永别该怎么办!
“五哥?!”
沈元成虚了下眼睛,脸上的冷凝瞬间就退散干净。
原来这丫头是在找她的五哥!他竟不知道她还有个五哥。
沈元成唤了一声“阿二”,阿二以为爷要唤他一起回平阳,不料沈元成竟道:“你去回景家报个信吧。”
阿二猛地抬起头,他想要扣一扣自己的耳朵!
“爷,这,这不妥吧……”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沈元成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就立刻吓得住了口。
沈元成又安顿了他两句,阿二听了沈元成的安排后连连点头,这才跟白芊芊讨了报信的信物便骑着马赶回平阳。
阿二离开以后,白芊芊三人便上了马车继续往南走。
翻过九溪山又不知走了多久,实在是看不清山路了,这才找了一个村子停了下来。
他们找到一位老乡家借宿,老乡人不错,大半夜被叫醒也没多生气,瞧三人样貌衣着都不凡,以为沈元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带着家眷赶路。
老乡还给三人弄了口热粥,叫他的老伴儿给三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让三人凑合一晚。
白芊芊得知老乡误会了,与老乡解释说他们三个是兄妹关系,最后沈元成与老乡住了一个屋子,白芊芊和景乐则是与老乡的媳妇住在了厢房。
只是这一夜三人都没怎么睡好。
沈元成从未与别人睡在一张炕上过,就算是在军中,他也是自己睡一个帐篷的。
老乡的憨声震天响,沈元成翻来覆去的,最后实在受不了,就起身进了院子。
只是他没想到,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景乐听见沈元成出门的声音转头看向他,月色下男人的眉眼更显清冷,周身像是披上了一层银色铠甲,如同天神降世。
“今日多谢你了!等我们找到人,我一定请你吃好吃的!”
沈元成眼角跳了跳,这丫头,以为谁都像她那么贪吃么!
沈元成没接她这话,走到她身边,望着璀璨的星空,淡淡开口道:“你五哥叫什么?”
景乐一愣,没想到沈元成会问这个,想起在十里亭时三嫂跟他说的谎话被自己一不小心的说漏了,面色就是一红。
出于愧疚,景乐竟然非常乖顺地回答了沈元成的话:“我,我五哥叫景安。”
“景安?哪个安?平安喜乐的安?”
景乐点了点头,“嗯,我和五哥是龙凤胎。”
说到这儿,景乐顿了顿,一张小脸上写满了自责,“五哥是因为我才丢的,那时候大哥带我和五哥来镇子上玩,五哥瞧见我想吃糖人便悄悄跑过去买。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之后的许多年我们都没有找到我五哥。
直到前几日我和三嫂才发现了一些有关五哥的线索,今日出门时又在马车上瞧见了我五哥小时候画过的一个图案,这才追到了十里亭。”
沈元成恍然,“所以你在锦花斋售卖的那些香囊上绣了个‘安’字,就是希望有一日他能够见到?”
景乐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办法很笨,但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不过,她没想到沈元成竟然会注意到那个“安”字,她也没瞧见他来过锦花斋呀。
迎着景乐有些狐疑的目光,沈元成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香囊递给她。
景乐将香囊接到手里,反复看了几遍,嘀咕道:“这不是我在草帽山留给表……留给史如雪的那个香囊么?”
她看向沈元成,眼神怪异地问道:“怎么会在你那?”
沈元成听出景乐语调里的阴阳怪气,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那你可还记得,你那日为何会将这香囊送给史如雪?”
“当然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