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
裴八娘紧张的看着裴大夫人,母亲竟然已经把她的婚事安排妥当了吗?
是朱世子,还是吴公子?
“嗯,我已经与郝掌柜说过了,他明日就替他家侄子来下聘,你们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十,是个好日子,你这段时间留在家里好好秀嫁妆把。”
裴大夫人的话像是一盆混着冰渣的水,一下子就泼到了裴八娘的头上,裴八娘不可置信的瞪大着双眼,哭道:
“母亲,您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郝掌柜的侄子?那不就是咱们家的马夫!他是个跛子,您怎能把我配给他?”
裴大夫人冷冷的看了哭得险些差住气的裴八娘一眼,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怜悯心,她从前就是太顾及旧情,才会一次又一次被裴大老爷和裴家人伤害。
“儿女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从前不还说婚事由我做主,如今怎又不同意了?”
裴八娘一个劲儿的摇着头,她才不要嫁给一个车夫!
她扑到裴大老爷的身边,哭求道:“父亲,爹爹,我,我不要嫁给那个跛子,求求你了,不要让我嫁给一个跛子!”
裴大老爷的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裴家大老爷的女儿怎能嫁给一个下人,传出去他的脸要往哪里放!
“苏婉蕙!你怎能这样对八娘,你不怕传出去说你苛待庶女!”
裴大夫人的眼睛冷冷地朝裴大老爷扫过来,她真的很想笑,他们裴家什么时候也讲究名声了?
“老爷啊,听说贾姨娘肚子里那个孩子快要三个月了啊,说来也奇怪,三个月前她还没进咱们裴府的门吧!
还有老爷在外面安置的那两位女子,听说是前任县令的妾室,应该被带进京城充做官妓的。”
这句话像是一只手掐住了裴大老爷的脖子,让他说不出话来。
“三哥,三哥你最疼我了,你帮我求求母亲好不好!”
裴八娘了解她这个薄情的父亲,母亲揪住了他的把柄,他不可能为了自己跟母亲闹翻。
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裴修远身上,可裴修远瞧见裴大夫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倦色,便低声道:“母亲,咱们回去休息吧。”
裴大夫人轻轻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再理会跪在地上痛哭的裴八娘。
裴八娘瘫坐在地上,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裴家的其他人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裴大夫人病竟然真的好了,那他们岂不是再难将手伸进裴家的那些铺子里了?
裴大夫人病愈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与吴家相熟的几位夫人得知是白芊芊治好了裴大夫人的病,与景家的走动更加频繁起来。
再加上裴家在平阳的铺子撤掉了香粉的生意,锦花斋渐渐成了平阳最大的香粉铺子。
锦花斋的名气越来越大,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因为不断有客人出入,白芊芊时刻都担心着被藏在白家的肖大夫被人发现。
肖大夫已经被她和白成和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他们也帮他接上了被打断的手臂。
但粉碎的手指骨和断开的舌头他们医术再高也没办法帮肖大夫复原了。
老刘见肖大夫已经好转,为了安全起见,就悄悄将他藏到了乡下去。
不久后白芊芊在刘叔口里得知,肖大夫之所以会遭此大难,是因为他给一个女子瞧了见不得人的病。
那女子某处用不科学的手法进行了修复,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妇科病。
肖大夫帮这女子治好了病,可戴县令想要封住肖大夫的口,就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关在了牢里。
得知真相的白芊芊又恨又气,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做了那样的龌龊事,肖大夫帮了她,她居然还恩将仇报!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的丑事抖得人尽皆知!
还有那个草菅人命的戴县令,有这种狗官活着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她一定要让相公好好读书,以后好有能力为民除害!
于是,晚上的时候白芊芊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想给景荣好好补补身体,争取在下个月的院试拔得头筹。
可是白芊芊和韩氏几个等到了深夜景荣也没有回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心里头都七上八下的,生怕景荣景华兄弟两个出事。
白芊芊实在放心不下,换了套衣裳准备叫上白成和城外去安先生家里找一找,但还没等她出门,就看见景荣和景华一人背着一个受了伤的人,从侧门偷偷的进了景家。
兄弟两个将受伤的两人安顿在了一个空置的院子,白芊芊才瞧清其中一个竟然是沈元成!
“他怎么受伤了?”
白芊芊拧着眉头走进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外伤,沈元成轻一些,另外一个年长的男人伤的比较重。
应该是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肚子上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已经涂了些止血的药,可还是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芊芊,你能不能救救邱叔。”
白芊芊恍然,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景荣曾经提到过的邱叔,邱沐的父亲。
“快去把我的药箱拿来,我需要给他清洗缝合伤口!”
景荣很利落的就帮白芊芊找来了药箱,好在处理外伤的东西她准备的齐全,不然准备东西就要准备许久。
折腾了大半夜,白芊芊才帮邱叔和沈元成将伤口缝合好。
因为昨天晚上白芊芊一直在担心景荣,都没有吃饭,一整夜都在治疗邱叔和沈元成,见两人情况没有恶化的迹象,白芊芊松了口气的同时就觉着有点发晕。
景荣忙将她扶回了自己的院子,叫来景乐和景华留下照顾两人。
景乐一向很听景荣的话,景荣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不会乱问。
不过当她看清沈元成的脸时着实是吃了一惊。
这男人不就是在吴府与她差点撞到一起的那个毒舌男人么!
那天她就觉着他十分的眼熟,今天他闭着双眼双唇泛白的样子更让她觉着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