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由正瞧着大夫帮沈元成换了药,小厮就急忙跑到他身边把荷包交给了朱孝由,还说是一个姓史的姑娘送来的。
朱孝由打开荷包一看,里面居然是半根山参。
“史姑娘人呢?”
“她把这东西交给我就走了。”
朱孝由点了点头,对史如雪更添了几分好感。
“大夫,您瞧这山参可能用的上?”
大夫转过身来一瞧,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这可是百年老参啊!咦,怎么能用这种东西装呢,简直是暴殄天物啊!沈公子失血过多,这人参正好能用的上!”
朱孝由没想到史如雪居然能拿出百年人参来送给他,这东西在京城,可以说是有市无价!
当然,野山参对他来说还不算稀奇,但这时候他们正需要,再多的锦上添花也不如雪中送炭来的重要!
沈元成这一日已经有些精神了,他起身瞧着着大夫手里的山参,冷眸中闪过疑色,沉声问道:“是谁送的?”
朱孝由便起身笑道:“就是救了你我的那位姑娘,她姓史。”
沈元成瞧朱孝由提到史如雪时挑花眼里都是笑意,轻轻挑了挑眉,道:
“我记得你说过她住在村里,这样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若把这山参卖掉,在这平阳县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应该不成问题。”
朱孝由理解沈元成的怀疑,他也不是对史如雪完全没有怀疑过,不过他这两日已经派人调查过史如雪的身世了。
与她说的一般无二,母亲早逝,父兄因与平阳县前县令贪墨案有些牵扯,被流放在外,自小寄居在舅舅家中,身世着实可怜,更是简单的像一张白纸。
“元成,史姑娘为你敷了止血草药,应该懂些医术,她又经常在山间行走,会采到野山参也不足为奇。
可能她也不晓得这根山参的价值吧,并且,她独身一人突然有那么多银子未必是好事……”
她姑姑现在还想把她送去做妾,若是知道她有这般珍贵的野山参,定会起了歹念。
沈元成没有接话,他倚在床上,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儿。
他那时伤的很重,记不得救他之人的样子,她为自己敷药时笨手笨脚的,把自己从昏迷中疼醒。
他记得他用余力掐住她的手腕问她是谁,她只说他在恩将仇报……
之后,她将他扶起来似乎想带他下山,他迷迷糊糊间瞧见她腰间系着一个漂亮的香囊……
那香囊的味道很特别,似能避蛇虫,绣工也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村姑会佩戴的。
他长这么大,从不相信巧合。
朱孝由见沈元成这么久未开口,就知道他在想事情,他已经习惯了,他们俩个在一处长大,知道他就是个多疑的性子。
不过,也难怪他会疑神疑鬼,山上猎只虎他们都能遇见埋伏,亲卫里还有叛徒,真是想睡个安稳觉都难。
“元成,这次的人你觉得是谁派的?”
无人的时候,朱孝由会直呼沈元成的名字,沈元成也并不介意。
“不清楚。”沈元成淡淡道:“想要我命的人不少。”
朱孝由呼吸一紧,不由叹了口气。
没错,沈元成现在的身份确实尴尬至极。
他的父亲是废太子,被幽禁在宫中,但当今圣上喜欢他,仍是封他为寿清郡王。
而如今的太子殿下年过四十,仍无所出,就有大臣提议为太子过继一事。
只是提了几个人选,老皇帝都没反应,所以有人就猜测老皇帝心中更中意寿清郡王。
前些日子太子生了病,太医说需要虎筋入药,于是沈元成便来到这里猎虎,没想到竟遇见伏杀。
有可能刺杀沈元成之人太多,那些想将自己儿子过继给太子的皇室宗室,甚至是废太子的旧部不满沈元成认贼作父,都有这种可能。
朱孝由正拧眉沉思着,吴文瀚突然从门口冒出了头,看着朱孝由笑道:
“表哥,你可以呀,这才来平阳几日?我听说就有美人登门拜访了!”
朱孝由嗔了嬉皮笑脸的吴文瀚,道:“少没正经,你过来可是有事?”
“拜帖,”吴文瀚将一个帖子递到朱孝由面前道:“是戴家的戴季同,他这两日已经送了三四张拜帖了。”
“戴季同?”朱孝由想起那个一脸谄媚的男人,把拜帖扔到一边,桃花眼里闪出了“厌恶”二字。
“不见!”
……
今日药铺的生意不错,尤其止血补血的药材卖得格外好。
白成和喜滋滋地收了钱,就又把药铺丢给景荣。
房子已经盖的差不多了,按照闺女的意思,建了两进的宅子。
后面的房子都已经盖好,一应家具也都布置好,如今就差前面的倒座房还没改成铺子。
马上就能把闺女接过来,白成和高兴地又跑到新宅子去溜达了,瞧瞧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没有置办。
景荣瞧白成和走了,这才蹙眉对邱沐道:“邱叔现在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邱沐戳了戳手,摇头道:“还好,没伤到要害,我爹说叫你不必挂念。”
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心虚。
景荣忍着火气,冷哼了一声,“这次没伤到要害,下一次呢?躲了这么些年,为何还这般冲动?”
邱沐不敢说话,自从景荣的爹走了以后,景荣便成了他们这伙人的主心骨。
即便他比景荣年长,他爹更是景荣的长辈,但被景荣训几句他也不敢还口。
“我知道了,我们以后会小心的,我这几天带我爹出城躲一躲,不会让人查到的……以后,以后有事我肯定先把我爹按住,然后就来跟你商量。”
“还有以后?”景荣话音一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轮椅的声音,邱沐趁机开溜,提着药对景荣使了个眼色转头快步离开了药铺。
邱沐走后,景荣就进了内院,瞧见景华尝试着从轮椅上起身去捡掉在地上衣裳。
景荣叹了口气,真是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但他也没去帮忙,只是站在那说:“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