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安流烟此时正待在太后宫中。
宫女们手中都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些红色的布匹。
“姑妈,你快看看这些布匹的料子,帮烟儿选选哪件好。”
安流烟兴奋的将太皇太后从凳子上扶起来。
这些布匹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原本她应该在安府的,可奈何她那心中按捺不住,便命人将这些布料都拿到宫中来,由太皇太后为自己挑选。
这也算是一种福气。
太皇太后笑的极其灿烂,看着那一片红色过去,她的眼里也是赏心悦目。
“好……好……哀家看看。”
她和安流烟走到那布匹面前,太皇太后手伸出,在那每一块布匹上都摸了摸。
“哀家觉得这些都很好,烟儿喜欢哪个呢?”
确实,她觉得这些都不错,都是上好的丝绸料,不过是款式不一样罢了。
“姑妈可不能这样敷衍烟儿,烟儿就是想让姑妈挑。”
她撅起嘴巴,拉着太皇太后的手,撒娇道。
太皇太后对这个安流烟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她没有再说话,看着那些料子,既然料子都差不多,安流烟又硬要自己选的话,她便选了一个比较符合她心意的。
太皇太后走到一块布匹面前,将手放在那布匹上,看着安流烟,笑道。
“就这块吧?”
安流烟走上前,看了看那布匹。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的眼光也真是不错,这块布匹上面的纹路都是极其缜密的。
而且她的婚期有正好是下个月,冬季寒冷,虽是丝绸布料,但是缜密的纹路正好可以盖过这一点。
“好,听姑妈的,就这块吧!姑妈眼光真是好。”
安流烟说着,手抓着太皇太后的手臂,头一下子便靠在了太皇太后的手臂上。
太皇太后看着安流烟这小孩子样,都快成婚了,还是现在这般模样,不过也正好是这副模样,安流烟才会这么惹自己的喜爱。
“既然选好这块了,其他的便都撤下吧!安排尚衣房,务必快些将烟儿这婚服给制成。”
“是,太后。”
接着宫女们都退下,整个宫中只剩下安流烟与太皇太后的几个贴身宫女。
安流烟随太皇太后回到凳上坐下。
“烟儿的鸳鸯绣帕可绣好了?”
太皇太后突然想到,这新娘子的鸳鸯绣帕,按凤国的传统,可都得新娘子自己绣。
太皇太后一说,安流烟突然恍然大悟,她竟忘记了要绣鸳鸯绣帕一事。
这皇上一下旨她便忙着高兴去挑婚服要的布料去了,压根没想到鸳鸯绣帕。
“姑妈……这绣帕可否让尚衣房的宫女们帮忙绣啊?烟儿不会。”
话说安流烟虽是大家闺秀,理应这种刺绣的活应该要会的,可偏偏安家老爷与夫人太惯纵她了,从没让她习刺绣一事。
而这个,也只有安家上下知道,外人可从来不知。
太皇太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
“烟儿你在胡说什么?”
她原本以为安流烟只是因为要与南宫尚宇成婚,太过高兴忘记了,没想到她竟是不会。
罢了,这也怪不得她,只能说是她父母太惯纵她了。
安流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想要改正。
“姑妈,烟儿知错了,烟儿不该什么事都交给尚衣房。”
她当然知道,这成婚一事,婚服什么的可以交给尚衣房,可这绣鸳鸯绣帕一事必须得自己来做。
不然则象征不吉利。
若是早知她能与南宫尚宇这么早成亲,她就应该早些学绣绣帕的。
“罢了……反正你与尚儿要下个月十五才成婚,这中间还有时间,你早些学吧!定要在成婚之日,将绣帕绣完知道了吗?”
话说太皇太后也是为安流烟操碎了心,这好不容易要死要活的跟南宫尚宇闹,才换来南宫尚宇同意,可不能让安流烟给搅黄了。
安流烟不再说话,而是跟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
太皇太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
话说这时间过得也算是挺快的,一个月的时间说过去就过去了。
今日的凤国京城内可是热闹的很,京城的人得知尚王今日与安家小姐成婚,纷纷都过来围观来了。
“王爷,这吉时快到了,需快些换婚服去迎亲才是。”
萧峰萧利说道。
此时的尚王府可谓是喜庆的很,红灯笼红丝带的挂满,尚王府可谓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确切的来说,尚王府从来没热闹过,因为这一件事,才热闹起来的。
南宫尚宇撇了一眼萧峰用托盘端来的婚服,走到一旁。
“哦?着什么急?”
南宫尚宇一句话直接将萧峰的话给堵回去。
萧峰萧利相视一看,不再说话。
在外人眼里看来,南宫尚宇与安流烟成婚可谓是郎才女貌,可只有常常跟在南宫尚宇身边才知道,南宫尚宇并不是很愿意。
若是愿意,南宫尚宇又会如此不屑看那婚服一眼呢?
可眼看着这吉时就要到了,若是南宫尚宇还不换婚服去迎亲,皇上那要是怪罪下来可就不得了了。
“你们将东西放下,本王等会儿就出去。”
南宫尚宇背对着萧峰萧利,轻声说道。
萧峰将东西放在桌上,便与萧利一同出去了。
南宫尚宇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转过身,眼睛死死的看着那托盘里的婚服,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萧峰萧利出门后,便到前殿去帮着招呼客人去了。
尚王成婚,可谓是轰动全国的事,今日来的人,可谓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虽然身份都不及南宫尚宇,但是也不容小徐。
此时迎亲的车马已经在门口备好了,都在等着南宫尚宇出来了。
萧峰萧利站在门口,始终不见南宫尚宇出来,有些着急的很。
这刚想进去叫南宫尚宇,只见门打开了,南宫尚宇略过萧峰萧利,直接朝门口的迎亲队伍走去。
走到迎亲队伍身旁,南宫尚宇直接上马。
待南宫尚宇上马后,唢呐锣鼓声齐齐响起。
鹅雪飘着,一点点吹在南宫尚宇的脸上,南宫尚宇的脸不由的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一片,除了雪落下,还是雪落下。
这一刻,南宫尚宇的心里难受的很,却始终不知道为什么。
避免有事故发生,皇上一大早还特意派了御林军来维持秩序。
京城的老百姓们看着这迎亲的队伍,不得不说羡慕,最主要的还是看到了传说中的战神王爷。
萧峰萧利看着那迎亲队伍远去,却始终没有看见刘文辰的影子,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将军府内……
慕七含睡着的,梦里,她梦到了南宫尚宇离自己越来越远,双脚踩空,一下子猛的醒来。
慕七含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感觉眼睛里有液体流出。
慕七含伸手接住了,手湿哒哒的,好像是眼泪。
莫不成是因为刚刚他梦到南宫尚宇离开自己?
“司琴……司琴……”
慕七含大叫道,她整个身子都在抖,不知道为何,她竟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她的心一颤一颤的。
司琴听到慕七含的叫声,立马从屋外冲进来,只见此时慕七含正坐在床上。
“慕姑娘……怎么了?”
她走到慕七含旁边,这才发现慕七含哭了。
将军曾经交代过,慕七含眼睛受了伤,在她眼睛没有痊愈之前,不可随随便便哭。
她慌忙的从袖口除拿出方巾,将慕七含脸庞上的眼泪给擦干。
慕七含的手一把把住了司琴的手。
司琴的动作被阻拦下来,愣愣的看着慕七含,张口问道。
“慕姑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这大早上莫名的哭了,这房里又没别人,想来也只有做噩梦了吧?
慕七含听着司琴的话,立马便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她梦到她在一个四周都是空白的地方,南宫尚宇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朝自己笑了笑,便越来越远。
她伸手想抓住南宫尚宇,可却怎么也抓不住,南宫尚宇离她越来越远。
醒来后,她这心里也不安。
“刘文辰呢?刘文辰呢?”
慕七含轻声问道,但语气中听到的,貌似情绪并没有冷静。
“将军去参加尚王爷的婚礼了……”司琴不由的脱口道。
等说完时,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的看向慕七含。
只见慕七含原本闹腾的,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慕七含一下子愣住了,她的整个身子不由的抖着。
“慕姑娘,你……你别误会,奴婢说错了,将军是有事出去了。”
司琴才想起来,皇上刚命人送来请柬时,刘文辰就交代全府上下都要将消息封锁下来,不让慕七含知道。
府里的人虽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一个月以来都守着规矩,从没在慕七含面前提过这件事。
今日她也是不经意中说漏了嘴,若是被将军知道了,她就完蛋了。
不过现在这样看来,慕七含貌似也没什么事啊!
慕七含听完司琴说的话后,她突然能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做那样的梦了。
刘文辰去参加尚王的婚礼了?
尚王?慕七含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
在凤国,皇上有三个儿子,太子南宫骏宇,尚王南宫尚宇,晟王南宫晟宇。
尚王成婚?那也就是说是南宫尚宇。
虽然司琴后来改了话语,可怎么听不出她前面的话的意思。
她猛然想起上一次她在那书房里听到刘文辰与一个护卫的对话,从那以后,这将军府的奴婢们与自己说话都与往日有些不一样了。
她当时觉得奇怪,现在也算是明白了。
想必是刘文辰下了命令,不许这些奴婢胡说八道,他应该也是怕自己知道了这件事难过,才让这些奴婢都封口的。
但是,纸包不住火这一句话也是有道理的,现在相反知道了刘文辰瞒着自己,自己更难过。
“你……出去……”
慕七含轻声说道,手伸出来,也不知指的什么地方。
司琴一下子慌了,她没想到慕七含竟会如此偏激,她刚刚还看着好好的,怎么这一下就让自己出去了呢?
但是慕七含叫自己出去,自己不敢不听。
“那慕姑娘有事再叫我,我先去趟厨房,看看那早膳弄好没。”
她其实看见慕七含生气了,也有一些害怕,找了个借口。
慕七含没有说话,她的手也始终没有放下。
慕七含的脑子里都是空白。
南宫尚宇结婚了?南宫尚宇结婚了?
她的心里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只感觉自己胸脯左边微微作痛。
南宫尚宇会和谁结婚?殇怜歌?
那个害死风花雪月的女人吗?
她脑子往后一想,想起了上一次她不小心偷听到的话。
南宫尚宇答应了要娶殇怜歌,那这一次就一定是殇怜歌了。
不行,她得去看看。
南宫尚宇不能娶殇怜歌,殇怜歌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待在南宫尚宇身边,南宫尚宇会有危险的。
她一想到这,立马双脚朝床下摸索着,碰到自己的鞋,然后脚一勾,将鞋在脚上固定好。
她下床,手摸索着,手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这种感觉让她害怕。
可现在更让她害怕的是,南宫尚宇和殇怜歌成婚。
之前司琴和其他奴婢不在时,慕七含便常常一人独自摸索着走出门去,所以也大致了解了这出府的路怎么走。
她出了门,两只手扶着墙,一路摸索着走去。
到了没有走廊的地方,慕七含的脚踏入雪地中。
她感觉到了寒风微微吹过自己的脸颊,雪一片片的飘落在自己的头顶,肩上,以及脸上。
她常常让司琴带自己散步于此,所以知道,这走廊过后,直走,再拐个弯,然后再走不久便可以出府了。
她先在主要担心的是,门口会不会有护卫把手。
罢了,不管了,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尚王府。
而尚王府的另一头……
含雪院内,殇怜歌只觉得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格外刺耳,她直接将院门给关了。
她拿了一壶酒跳上房顶,单手撑着身子,仰天饮着那壶酒。
她从自己腰间拿出那块玉,静静的看着。
她对南宫尚宇明明没有感情,为何会接受不了他与其他女人成婚?
她殇怜歌来尚王府,接近南宫尚宇都是有目的的,可是现在,她竟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紧紧的握住那块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