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雄心豹子胆,弋阳公主的东西是你们可以随便乱动的?回去自领三十大板之后去掖庭。”叶砚知不顾安平公主煞白的脸色,径自下命令。
叶砚品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带着呜咽道:“哥,秋千是……”
“住口。”一向温和的叶砚知很少对妹妹发火,叶砚品却不知为何十分害怕大哥,此刻见他怒极,一句话也不敢说。
“待我禀告父皇,禁了你的足,免得你总是惹是生非。”
叶砚品到底是一个小姑娘,此刻早已泪如雨下,“我惹是生非!你也不听听她说了什么,她……”
“还不知错!现在就给我滚回你的晴安殿去,闭门三日。”
姜韶讥讽一笑,随后屈膝道:“王爷息怒,安平她,她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这秋千……”她回头看过去,堆在地上乱糟糟的一片哪还有秋千的模样,咬咬唇道:“这秋千,弋阳不要就是了。”
“韶,弋阳受委屈了。”叶砚知压抑着情绪,转头对着叶砚品道:“还不给弋阳道歉,回去闭门思过。”
“我……”叶砚品神色不满,委屈更上眉头。
“恩?”
“对不起。”叶砚品小声嘀咕一句,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也顾不得身后的侍女们尚未跟上。
没了外人在场,叶砚知拿出自己的丝帕擦掉姜韶脸上的泪水,低声道:“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哪里去了?”姜韶抽噎不止,叶砚知无奈叹息:“我给你重新绑好,好不好?”语气极尽温柔,哄着姜韶不哭,才弯腰将绳子捡起来,小安子们由于事出突然倒是没有用剪刀破坏,只是解开了丢弃在一边。侍卫要上来帮忙,被他呵止住。
姜韶抱着坐板站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叶砚知,高大的身子站在凳子上越发让人仰视,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渗出,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熠熠生辉。姜韶一时看呆了。
“傻丫头,真傻了。”叶砚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姜韶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下意识吐了吐舌头,然后低下头去,只是泛红的耳朵泄露了她的心事。叶砚知看着羞涩的小姑娘,怀中还抱着宽大的木板,显得她越发的娇小玲珑。
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小姑娘,一不小心长大成人了。
叶砚知摸着她的头道:“韶儿过了五月就十五岁了,到时候就及笄了,你可愿意……”叶砚知看到姜韶血色尽退的脸,叹息一声,没有说下去,只是道:“来,将木板给我,装好了,我送你回去。”
“砚知哥哥,哦,不对,是王爷。”姜韶语气里说不出的黯然,叶砚知笑道:“傻丫头,我永远都只是你的砚知哥哥,那件事,对不起。”
“不怪你,怪只怪弋阳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强颜欢笑的小脸上满是哀戚之色,叶砚知抱住她到自己胸前,“韶儿,以后由我守护你,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分,哪怕是我自己。”
“砚知哥哥,谢谢你。”
“傻丫头,谢什么,你总是要嫁给我的,等过了这段日子我就禀告皇上让他将你嫁给我,你可愿意?”
“我……”似是害羞的沉默。埋在他怀中姜韶眼底森凉,哪有一丝害羞的模样。
叶砚知轻笑一声,放开她,“好了,快进去吧,最近京城不太平,你自己小心些,遇到了安平就差人告诉我。”
“砚知哥哥,你是不是要去抓刺客,我听说……”姜韶双手不时勾在一起,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担忧。
“不是什么大事,韶儿不用担心。”
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想查出什么。
是夜。
“姜韶,你昨晚太冒险了。”来人虽是平静的语调,却遮不住的责备。
姜韶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闪过一丝迷惑,随后道:“是,姜韶知错了。”
听出姜韶语气间的不在乎,男子回头,俊朗的面容上此刻满是凝重。只听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从男人袖子里扔出。姜韶脸色一白,随后听他说道:“以你之力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没什么,但是……”
男子语气突然间凝重起来:“你以为堂堂尚书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居然还将人头挂在城门之上,你以为没有阿九你如今能够全身而退吗?”
姜韶紧咬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莽撞了。
“虽然密道在你宫里,但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以后万事小心。”
“是。”
“既然你对自己的功力这么放心,那来和我比上一比,什么时候赢过我,你以后做什么我都不再干涉。”
第二日,叶砚知和大理寺卿一同到了礼部尚书的家中,灵堂已设,头颅已然归还。叶砚知站在灵堂外听着里面连绵不绝的哭声,耳边还是尚书夫人凄厉的控诉。
“我家老爷一向公正不阿,从不与人结怨,这一定是前朝旧党看不惯老爷受陛下提拔才下了黑手,求王爷一定要为我家老爷找出凶手,让他死也瞑目啊!”尚书夫人的话提醒了众人,大家不约而同想起了尚在宫中弋阳公主,只是碍于叶砚知才没有开口。
韶儿,真的是你吗?
叶砚知沉着脸,扶起尚书夫人,只安慰她一定还她们一个公道。
“回王爷,致死的是胸口心脏的那一刀,下手利落,劲道很足,不像是女子的腕力,倒像是习武之人。从尚书大人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惊讶,会不会……”
“你的意思是?”叶砚知明白大理寺卿王滨的意思,若是自己人所害,那么礼部尚书的表情就能够解释。
可是会是谁呢?
就像尚书夫人所言,礼部尚书从未与人交恶。能够自由出入府中还不被发现的只有府中人,可是尚书府内除了家眷就是仆人,最近没有外人来访。
虽然尚书夫人的话提醒了大家,可是任是谁也不会觉得柔弱的公主能够将礼部尚书杀死,甚至将头颅挂在城墙之上。不过,或许她有帮手也说不定。只不过这话,不能和眼前的王爷说,只能告诉皇帝了,大理寺卿王滨悄悄隐下心思。
无论大理寺卿如何怀疑的,姜韶这边不慌不忙的才起床就听到琴灿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公主。”
“慌什么?”姜韶斥责,琴灿缩了缩脖子,才道:“我的公主,您怎么还不慌不忙的,安平公主来了。”
“来就来吧,瞧你吓的,怕她做什么?”姜韶不以为意,看到侍女嬷嬷都进来,才收了淡然的神色,多了一丝凄惶。
“琴灿快为我梳妆。”
琴灿惊叹于公主脸色变得如此之快,愣了一下转瞬明白过来,答道:“是。”
待她梳妆完毕,安平已经坐在大堂主位之上,姜韶看到之后不由心里讥笑一声,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展示公主的架子了吗?
按照礼制,安平与弋阳属于平级,可是按照封号弋阳沿袭了前朝的封号,比这正经的嫡公主身份还要高上那么一点,可是偏偏前朝只是前朝,没有依仗的人地位再高也没有用,哪怕是皇帝。
弋阳见安平不起身,也不说话,似在等着她行礼。她视若无睹,毫不在意的在客座坐下,缓缓道:“不知道安平公主前来,弋阳竟没能亲去迎接,实在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