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听了我的话,仍旧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你觉得那些书生配跟我比?”
“不然呢?世子你身份是不同于他们,但你也不过是一个男人,俗话说得好,三条腿的蛤蟆难找,那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何况学院里那些师弟有一个优点是你永远也望尘莫及的。”
谢钰听着我的话,不掩轻蔑地一哼,“什么优点?说来听听。”
“他们永远都比你年轻,就算你的身份地位会一年年水涨船高,可世子你得承认,你的年纪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谢钰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青了。
只是,他为什么不说话?
我盯着他,等过两三个呼吸,他终于冷冷地吐出二字。
“你滚。”
好嘞!走你!
我这一阵子跑得够累的了,满怀爱意地来跟这厮约会,满以为能够跟他促进感情,没想到弄成这个局面,确实有点尴尬。
不过,洛琳她们说的嘛,我得做我自己,不能一味地迁就他,驴肉火烧给他送到了,毕竟见面三分情,他生气也不会气到哪去,要是他叫我滚我还不滚,岂不显得和他说的那些迷失自我的女人一样?
我回到学院,气得坐在床上狂捶枕头。
“苏晓,你怎么了这么生气?”
罗江萍过来询问,我把见谢钰的事情和她一说,她顿时来了兴趣。
“话说苏晓,你说的这个男的,该不会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要你给他做两个月晚饭的那个吧?”
“是啊,这个人真是难伺候,叫我给他买驴肉火烧,我顶着在太阳送过去,他非但不问我一句,还责怪我去得太晚,气死我了,我说了他几句,他叫我滚,我忍不下这口气,就跑回来了。”
罗江萍听完有点诧异,但随即思索了一番,似乎理解了。
“根据你说的这些情况,我分析他恐怕不是第一次跟女人打交道了,他以前不但有过相好,估计对他也是百依百顺吧?”
“就是这样,我都不明白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她长得美,又有才情,可一到了这个男人面前就跟个丫环似的低眉顺眼,就连吃饭都要帮他布菜。”
罗江萍听完一叹,“嗨,那就是被这些女人宠坏了,难怪会说出不喜欢女人为了感情寻死觅活那种话来,都是因为那些女人让他太容易得到,你可不能像她们那样惯着他。”
“可是,毕竟是我自己着急跟他培养感情,要是把他惹生气了,他会不会干脆不给我机会了?”
我甚至在想,要不要找机会跟他道歉。
罗江萍听完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神情严肃。
“想什么呢姐们,你可不能这么不争气,这件事情当中你没有一点错,你先晾他几天,男人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需要欲擒故纵。”
很好,我跟罗江萍达成一致,决定五天都不再理他,不管他的手下跟我说什么我都不回应。
然而,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谢钰居然从那天开始就没再找过我,不过,他要是真的没心思跟我继续,我又何必自取其辱,索性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只是,就在我每天练习画技,准备离开学院之后到彩云间去大展身手的时候,这天温荀鹤带来的新消息将我对设计衣裳的热情都浇灭了大半。
“苏晓,抱歉,我刚刚得到朋友那边的回复,彩云间那边找了一个新人选,所以,他们不需要你了。我怎么说也没用,那个姑娘想来来头不小,对不住你了。”
温荀鹤说这话时面带愧疚,显然不会是假,何况他一直给我的印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尽管此事令我难以接受,我也不好表现得太难受。
我佯装淡然地对他点头,“知道了,没事的师兄,只不过我比较好奇,那个姑娘叫什么姓名?”
总不能是秦霜月那个级别的吧?不然,还有谁比苏晓这个谢家的媳妇来头更大?
温荀鹤想也没想就回答,“我也问过的,那边说,这个人叫宁昕悦。”
宁昕悦?
听见这个名字,我心里立即浮现出在作画课堂上跟我争论过的一个女孩子。
她看起来是有点天赋,可平日里并没有表现得很出色,在班上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存在感,她怎么会有比温荀鹤还要硬的背景?
“苏师妹,这件事真是对不住你,要是有别的机会,我再介绍给你。”
我此时心情已经很是低沉,也无心再敷衍温荀鹤,便几句话将他打发走完事。
说起来也是可悲,虽然大越国表面看起来男女都是平等的,可女人终究占据弱势,我看着春梅成天四处奔波,对女人的处境再明白不过了。
只是彩云间这么个制作成衣的大商铺招个制衣学徒而已,就有这么强劲的对手跟我争,我自己要想自立门户,可见是有多么艰难了。
照这么下去,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有自己的商铺,自己的房子,把娘亲从苏家那个鬼地方带出来?
几乎整个下午,我都为被抢去机会而郁郁不乐。
这天散学后,春梅终于有了时间,破天荒地约我一起去逛街,我正好心情不佳,也乐得相陪。
我们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日常使用的物品,到了申时左右,我们选在一家据说味道不错的面馆吃晚饭。
点了两碗炒面和几碟小菜,我跟春梅一边吃一边闲聊。
难得她有心情和我一起出来,我也不提被抢了工作的机会,只是问她的事。
“哎,春梅,你这个月回过家么,你父母他们有没有发现你弟弟的事?”
春梅摇头,“我忙着挣钱,回去作甚,他们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不过是打骂我一顿,反正我弟现在一心学艺,肯定是不会再听他们支配了。”
“那可好,要是像以前那样,你挣的钱在兜里还没捂热乎就又要被你弟弟拿去赌了,你可要趁现在好好攒钱,等出了学院才有自己的本钱去做别的,总不能一直做工,那样永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