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很是高兴,“你这孩子本也没什么大错,我如何会怪你,只要你和阿钰好好过日子,我跟你娘可就心满意足了。”
他说着,表情一变,略带歉意,“先前的事情我们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让你平白受了些委屈,往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学着互相包容着点才是,家和才能万事兴。”
谢夫人也欢喜地接话,“就是,我们做长辈的别的不指望,就巴望着你们过好,早点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
说着,老两口都各自回敬了我。
林素珍似乎不满谢老爷他们对我好,脸色不大好看,谢老爷瞟了她一眼。
“素珍,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你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林素珍强装笑容,想否认,谢老爷却不给她机会,接着说起来。
“我知道你一向对苏晓有偏见,可你身为长媳,应该多包容着苏晓,她毕竟跟莲莲的年纪才差不多,你同个孩子计较可要不得,咱们谢家不是这样的家风。”
林素珍被谢老爷说得有些尴尬,只好起来福了福身,“爹教训得是。”
“我不是在教训你,不管是你还是别的人,我只希望这个家里的人都能互相关心,不要学着勾心斗角,你们要是闲得慌就拿这点精力再给谢家添点香火,省得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林素珍无奈地抬头看向我和谢钰,“我跟阿铠这把年纪是不可能了,还得看阿钰两口子。”
我本来敬了酒坐着开开心心地在吃菜,听见这话差点没给噎住,这个话题还绕不过去了。
抬头一看,果然谢老爷谢夫人两个正盯着我呢,林素珍就是故意的。
我放下筷子,尴尬地假笑,“爹也说了,我跟莲莲一样的年纪,莲莲亲事都还没订,我急什么,再说了,我在学院的学业还没完成呢,这事得再缓缓。”
谢老爷他们显然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虽然没有再催,但脸色显然不同先前。
谢钰也将筷子一搁,对他们说道,“爹娘,孩子的事我们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不用替我们操心,到了时候该有的就有。”
谢夫人这才点了头,“好,你这么说,那孩子的事我就不催你们了,不过,你们当初成亲毕竟没有办个正经婚礼,等过段时间还是要风风光光地补办一回。”
听到此话,我顿时就心跳到了嗓子眼。
“下个月就是我的生辰,苏晓,正好把你父母和你外祖父他们也都一起请过来吧,我们两家人好好地商议商议。”
我本来还觉得自己今晚来得很是时候,多少能改变一下自己在谢老爷他们眼里的形象,被谢夫人这么一说,到那时心里就又没了底。
她提出这个要求,就意味着那天要苏铮和苏晓的生母朱艳玲以及朱家那边的亲戚都要到场,且不说我说服朱姨来帮我演戏有多难,就算真把她给请来了,朱家那些人见了我肯定一眼就会认出我不是苏晓,难免会提出疑问,替嫁的事情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
我想得出神,谢老爷忽然问,“晓晓,你怎么不说话,这件事有何不妥?”
我连忙点头答应,“没有没有,我觉得这样很好,正好我外祖父他们都没见过相公,一直说想见他来着。”
在谢老爷他们那边,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而我却是从这瞬间开始,吃什么都已经没了滋味。
不管怎么说,先把饭吃了吧,等到时候再想办法,不然愁死我也不见得有用。
吃过了饭,谢老爷忽然起了兴致,要谢钰陪他下围棋。
我无事被谢钰带着一起到了他们下棋的屋里,一边帮忙沏茶,一边看着他们下。
父子俩下了一会儿,我看谢钰竟是一直处于劣势,谢老爷将谢钰逼得每一步棋都下得极险,我看着他的棋艺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说真的,谢钰平时不是自称很聪明,怎么下围棋却这样不济?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装弱,故意让谢老爷赢哄他高兴。
“晓晓,你看得懂吗?”
我听见谢老爷突兀的一问,抬头见他面带微笑,便点点头。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雅趣,过去我教红莲下棋,她怎么也不肯学。”
“我也就是看别人下过,学了点皮毛,不是很会。”
其实不是我吹牛,我的棋技怎么着也不比谢钰差,毕竟我当初可是靠着这门手艺挣了不少零花钱呢。
那时我还没到苏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院子里常有几位老爷爷坐在树下对弈,我平日闲着就去瞧他们下棋,后来得知他们下赢了一局就能赢二十文钱,我从其中发现了商机,从此开始学围棋,把下棋当成一门生意做。
当年我虽然才五六岁,可硬是让挣钱的心逼出了天赋,看了好几个月,自己在地下画了个棋盘自己跟自己下,练了有半年,棋技简直是突飞猛进。
那些老爷爷瞧我年纪小,跟我下棋时只当是玩乐,往往疏于防范,被我下输了几局才反应过来,接后来再怎么留心也照样输给我,个个对着我啧啧称奇。
想到此处,我就觉得平衡多了,谢钰不是什么神童才子吗,在下棋上面他可是绝对比不过我。
过了一阵,忽然来人说有事要禀报,谢钰于是起身。
“苏晓,你替我陪爹下会儿,我出去看看。”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让谢老爷看看我的本事!
我欣然答应,坐在谢钰的位置上,拿起一枚棋子就要下。
谢老爷却怀疑地拦住了我的手,“你想好了再落子,要不输了就要重来的。”
我晓得谢老爷的意思,他已经把谢钰逼到了最后一步,要是谢钰这回到不到能破局的办法,那棋局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我方才一直在看着呢,早就想好要下在哪。”
谢老爷不信,带着讪讪的笑收回手看着我落子。
我将棋子放下,他却是身子一僵,随即坐直了身子,盯着那棋子看了看,又抬眼看我。
“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