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这样问,显然经此一事,已经十足的相信宜光。
至于是谁,宜光这一次也拿不准。
但不是宜和就是淑妃,这两个人是跑不了的。
“这个也说不好,但淑妃那头,你是一定要防备的,这应当不用我多言了吧,我母后之事,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宜光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警告。
她当然不是想要和安嫔站在同一阵营,她之所以要保住安嫔腹中的胎儿,有很大的一方面也是想以此用来制衡淑妃。
若没这个孩子,就算淑妃现在没有执掌六宫的权利,过不了多久她也一定会想办法从太后手中夺过来的。
可多了安嫔手中的这个孩子,一切就都变的不一样了。
她担下皇子公主,位份定然会同淑妃平起平坐,两家又都是世家大族,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淑妃感受到威胁了。
父皇迟迟未立储君,应当也是不想让祁家独揽朝政,所以安嫔腹中的这个胎儿更为重要。
无论如何,她都要替安嫔保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那日淑妃娘娘召见我的时候,好像还对我腹中的胎儿格外关照呢。”安嫔低头,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为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发愁。
这尚在腹中就已经如此危险,那若是再生下来呢,只怕处境更加艰难。
这便是在皇宫中的不妥之处,不单单是她和她的家人,就连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都要处心积虑的活着,当真是累。
格外关照?
宜光冷笑一声,觉得安嫔是在异想天开。
以淑妃的性格,她肯定巴不得安嫔腹中的孩子意外流掉呢。
她没有说话,沉默间,却觉得殿中的香气越来越香,但却透露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宜光皱着眼眉,耸了耸鼻子:“这香是我给你的吗?”
安嫔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是啊,我现在宫中用的这些香,全部都是九殿下您从扬州城拿回来的,是有什么不妥吗。”
“你让下人把炉子当中的香取出来,我要看看,这味道同我之前在扬州城闻过的有点不一样。”
自从她学了姨母教给她研制香丸的方法之后,她没事的时候就在殿里制香闻香,所以她现在对香味格外敏 感。
最起码扬州城那些她闻过的香料,她都有印象。
但是安嫔宫中的却并非如此,只怕是有什么差池。
翠屏小心的取出紫檀香炉当中那半份没有燃尽的香丸送到了宜光的面前。
待香丸温度褪下之后,她用手轻轻抿了些许下来,果然看到里面有白色的杂质。
从扬州城拿回来的香丸品质都是极高的,几乎不可能出现白色的杂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香丸当中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这路数,倒是同陈生那批人一般。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腌臜下作。
“你确定这是我给你的香丸?”宜光再次问道。
毕竟自己送给宫里人的这些香丸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绝对不可能出任何的纰漏。
看着那个盒子,翠屏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用手轻轻挠了挠头发,慢悠悠的说道:“这个东西,好像是从淑妃娘娘宫中拿回来的吧,因为装着香丸的盒子是淑妃宫中的,所以同九殿下给的那些有些不一样。”
听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宜光已经心下了然。
安嫔原本手中拿着的糕点“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只觉得自己背脊一阵寒凉。
竟如此防不胜防。
哪怕就是日后她的身体再出现了什么问题,这香丸是来自宜光之手,到时候淑妃依然能够轻易逃脱,还会让自己和宜光反目成仇,这样狠辣的手法淑妃竟然也能做的出来。
“我现在就去找陛下,让他还我们一个公道!”
安嫔猛地起身,甚至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怀胎数月的孕妇。
宜光和翠屏连忙扶起她,让她稍安勿躁。
这件事情光是心急,那可不行。
“你先别急,这件事情贸然去找父皇肯定不是最好的做法,这香丸还请容我带回去查查到底是什么,到时候我们再做论断,只是这段时间,你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如今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安嫔娘娘就算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着想,也千万什么都不要说。”
宜光手中握着香丸,似乎找到了事情的转机。
淑妃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自然没有想过有一天宜光会到安嫔的宫中并且察觉到这香料有问题。
若是她就这样放松了警惕,那大部分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好,那殿下是已经想好了什么对策吗?”
安嫔紧皱着眉头,看上去十分担忧。
“等查出这香丸之中到底是什么,我到时候会过来找你的,最近也不要和我走的太近,免得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宜光嘱咐。
“至于这香丸,你先放起来,若是淑妃的人来了你们再命人把这香丸稍稍点一会,这段时日尽量更换一下房间内容易吸附香气的物件吧。”
这也是以防万一的办法。
虽然别人做会引起怀疑,但她到底怀着孕,娇贵些也是正常,所以旁人也不会多想什么。
“那我知道了,九殿下,我和孩子的身家性命就都托付在您的身上了,若您能让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哪怕是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那我也绝对在所不辞。”
安嫔感激涕零的说道,就差快要给宜光跪了下来。
当牛做马她倒是不需要,只希望安嫔能够争气些,顺利的诞下皇子。
至于其他的,宜光也不想和安嫔扯上什么太多的关系。
“还有宜和,你同我之间的事情,最好一句都不要和她讲,否则你肚子当中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没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临行之前,宜光脑海当中也突然闪烁过一道身影。
毕竟之前安嫔和宜和走的还是很近的,要保证事情不出现纰漏,那就要事无巨细的分析。
总之现在的安嫔,除了她,谁也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