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光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似乎也看懂了些许。
若是她们一直狡辩,死不承认,淑妃只会动怒并且重重责罚她们。
如今淑妃在这里问责,不过就是要给这件事情找一个背锅的人罢了,她才不会管真正推宜若下水的人是谁。
只不过是想在皇后面前彰显一下自己执掌六宫的权利罢了。
所以丽嫔这样一认错,倒是给了淑妃一个台阶下。
“宜和,你为何故意如此?本公主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却要推本公主落水,你其心可诛!”
宜若指着宜和,气不打一处来。
“母妃,还不重重惩治她,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宜若瞪着眼白,一副快要把宜和吃掉的模样。
“儿臣确实不是故意为之,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二姐迁怒于我也实在正常,若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儿臣说什么也要护好二姐和九妹。”
宜和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淑妃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既如此,那也要小惩大诫一下,就罚你在小佛堂跪一日吧。”
淑妃掀动茶杯,说得轻巧。
宜光冷眼看着淑妃,袖子当中的拳头紧握。
如今皇后在此,可行驶六宫之权的人却是一个妃嫔,这不明显是故意让皇后丢了面子的吗。
“儿臣这就去领罚。”
宜和同丽嫔对视一眼,匆忙离开,只留下宜光一人跪在原地。
“问也问完了,皇后娘娘还是带着九殿下离开吧,我这清明宫小,容不下大佛。”
淑妃的话说的阴阳怪气,但皇后却依旧什么都没说。
但她的气压很低,应该又是因为宜光掺和到了这件事里而感到不悦。
看着宜光离去的背影,宜若撅着嘴走到了淑妃身旁,小脸还有些虚弱:“为什么母妃不顺便惩治一下宜光啊,虽然她确实是儿臣不小心推下水的,可我又不是故意的。”
“本宫当着皇后的面下了惩罚的懿旨,只怕比惩罚一下她更让她恼火,哪怕那个女人是皇后,我是小小的淑妃又能如何,执掌六宫的大权在本宫之手,侮辱她,可比惩罚她更大快人心。”
淑妃掩唇轻笑,况且宜和那丫头一直心术不正,看起来默不作声却总是背地里用些小手段,惩罚她一下也是应该的。
“对了,本宫交待给你们的事情如何了。”
淑妃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向身旁的嬷嬷。
“已经准备好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初现端倪了。”嬷嬷回答。
“好啊,本宫倒是要看看,那碍眼的女人到底还能活多久!”
从清明宫出来,皇后就一直没有说话。
她和善的面容严峻,可是却一直默不作声。
外面的天气阴沉,宜光看向远处,知道下午可能会有一场大雨。
“母后可是又要训斥儿臣?”
她停顿了脚步,刚刚在清明宫淑妃说她的时候,母后却仍断定她是狡辩,这分明就是不信任她。
可这次,皇后却摇了摇头:“本宫之所以说你,是怕淑妃为难于你,既然她什么都没有说,本宫又为何要训斥于你。”
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在宫中其实也想了很久。
宜光的改变她确实没办法接受,可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若是因为自己的限制,反倒是让宜光处处过的不顺,那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母后当真是这样想?”
宜光拉着皇后的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热。
小时候,她就是这样拉着母后的手入睡的。
“是,母后知道,你觉得母后懦弱,有时我甚至是自私的,可是子衿,我先是崔氏的女儿,才是你的母亲。”她的意思是,她在这宫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她希望宜光可以原谅自己。
“母后我都明白的,以前是儿臣不懂事,你放心,那日女儿答应过你会保护好你,就绝对不会食言,女儿已经长大了。”
她婉儿一笑,那双杏眸微微泛红。
一旁的苏嬷嬷也欣慰的露出笑容:“只要殿下和皇后娘娘平安无事,那老奴也就放心了。”
“苏嬷嬷,你照顾好母后。儿臣殿中还有些事,就不送母后回宫了。”
宜光行了个礼,目送着母后离开。
虽惊诧于母后的转变,但她能够这样想,自己已经很欣慰了。
母后可以不成她复仇路上的助力,她也不需要母后成为助力。
但绝对不可以成为阻力。
天边的乌云袭来,一丝凉意落在宜光的脸颊,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细密的雨水一点点转大,宜光见状用手挡着发髻一路小跑。
突然,面前站立的男子撑起油纸伞,就这样替她遮挡住了这片刻的风雨。
看着他身上黑色的官服,宜光微微一怔。
“原大人,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他唇瓣含笑,狭长的眼眸凝视着她。
这里是后宫,他出现在这个地方,好像有些于理不合吧。
宜光退后一步,后背退出伞外,却被原禛清一把拉回。
“你这么怕我做什么,难道我能给你吃了?上一次你见到谢迁落荒而逃我能够理解,可此处只有你我,你逃什么?”原禛清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媚人心神。
“此处是后宫,原大人是外臣,在这里同我擅自见面不是那么回事。”
宜光皱着眼眉甩开了他的手。
他还真是同上一世一模一样。
“谁说我是同你擅自见面?在下今日前来,是向你取证的。”原禛清说道。
取证?取哪门子证?
宜光还未等说话,他就已经如实交待:“之前刑部的案子,已经交给我们大理寺了,既然同九殿下有关,此案,在下定然要亲自审问。”
被推下城楼一案,竟然交给了大理寺?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原禛清故意为之。
明明这一世她拒绝了原禛清的合作,也没有和他攀扯上太多的关系,为何他屡屡找到自己。
“此事不大,怎能劳烦原大人?”
“谁说事小?”
原禛清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