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两个人达成了合作之后,傅疏基本上没事就总是往逍遥楼跑。
主要还是想着让自己的人手尽快熟悉一下这香料铺子当中的情况。
可是每每有关键账目的时候,傅疏也发现,这章之洞好像并不是特别愿意拿出来给他看。
傅疏那样有心计的人,于是当晚就在逍遥楼大摆酒席,想要把章之洞灌醉,这样或许可以从他口中套话。
毕竟这人际场上,不都是如此吗。
酒过三巡,章之洞眼看着眼神就已经要迷 离,这下傅疏才倒掉酒盅里的白水,勾起嘴角问道。
“章老板,我好歹现在也算是你的半个东家了,你这账本看的这样严实,都不让我靠近,难道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诶呦,少师大人,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章之洞摇摇晃晃站着起身:“我这账本,没什么不对的,只不过说到底,我们的顶顶顶头的人,那是原大人啊,他这立下了规矩不让我们把账本给别人看,那我们也无可奈何啊。”
他打了个酒嗝,一张脸通红。
随后靠近傅疏,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少师,您才要赶快行动啊,不然怎么帮我们摆脱了某些人啊。”
他当然也想摆脱原禛清的管控。
可是这香料铺子一日是他的地皮,他就一日没有办法拿此事同祁家商议啊。
“诶,我前些日子听闻了这样一个小道消息,说是那二殿下爱慕于少师大人,要不,你想想用这个方法?”
章之洞贱兮兮的笑着,眉眼间也多了些得意。
如今这才算是终于把心底的想法说出了口,他就不信,傅疏不会动容。
毕竟靠一个女人一张口就能办成的事情,又何必走那些弯弯绕绕的路子呢。
傅疏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皱着眼眉。
他确实是想利用宜若,可他当时想着的是拿到了这东巷的生意,再去和祁玉谈自己想要娶宜若的想法。
可如今这要让他先从宜若下手。
祁家人如何能同意。
“哼,章老板说的倒是轻松,有些事情怎么会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傅疏坐在原地,瞬间也没了兴致。
他脸上阴云密布,也在为此事发愁。
宜若那个性子,确实乖张了些。
可是她背后可是一个偌大的祁家,他怎么可能因为宜若的性子怪异,就选择性的忽视她背后的利益呢。
更重要的是,这个宜若,对他可是情根深重。
这才是他为什么想要娶宜若的关系。
“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要是有些生米变成了熟饭,那所有不简单的事情,不就都变得简单了吗。”
章之洞举起酒杯,准备再次同傅疏碰杯。
见他迟迟不理会自己,章之洞直接仰头一饮而尽,随即趴在了酒桌上不省人事。
没有看向傅疏的时候,他的眼神则是格外的冰冷。
傅疏坐在原地,思索了章之洞的话思索了很久。
片刻,他才露出了释怀的笑意,随即才正式喝下一杯酒,转头离开。
而原本已经瘫倒在酒桌之上的章之洞,也在傅疏离开之后起了身。
他拂去了身上的酒渍,眉眼间都是嫌弃。
方清婉看着人都走 光了,这才过来收拾残局,见章之洞像个没事人一样,心下更是诧异。
“你刚刚不是都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吗,怎么会如此快就醒酒了。”
“我啊,向来是千杯不醉的,要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同傅疏说两句'体己话'我怎么可能装醉。”
章之洞坐下吃菜,笑着回答。
在西北,那些人一个个都十分豪爽。
喝酒何时用过酒盅,都是大碗大碗的喝。
当时他为了拿下西北的那些生意,日日夜夜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自然也把自己的酒力喝了出来。
京中的琼浆玉液劲头不足,同西北的烈酒更是没有可比性。
所以对章之洞来说,这倒也不算什么。
“看来你在西北过的也很辛苦。”
方清婉收拾碗筷的时候,没来由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看起来好像竟是在心疼他。
章之洞愣了愣,还有些诧异。
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言,方清婉连忙转移了话题:“只是傅疏会这么轻易相信吗,你看他刚刚,酒盅里面全部都是白水,显然就是想故意套你话呢。”
“放心吧,他肯定会信的,毕竟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帮他点破,再帮他一把罢了。”
章之洞笃定的说道。
这种没有下限的事情,他傅疏应该会做得。
毕竟,这是宜光同他说的。
第二日,宜光下了日课便赶到了逍遥楼。
这几日她和章之洞虽然都有传信,但是信中可书写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局限,她还是要当面问问才能放心。
雅间内,章之洞吐槽的声音此起彼伏:“诶呦,我说姑娘啊,你给我招来的这个人真的是太难办了,你都不知道,他这个人啊,心思阴沉的很啊,昨夜灌了我不少酒不说,还一直假装喝的白水,你说哪有人和别人这样喝酒的。”
“还有,他这个人脑子倒是不笨,虽说也没有投入多少利息,可偏偏就一直吵着要看账本,还撺掇我去同你说买下原大人地皮的事情,当真是小人中的小人啊。”
听着章之洞的抱怨,宜光只觉得再正常不过。
上一世,哪怕他有一点正人君子的想法,最后也不会靠着那样卑劣的手段做在皇位之上。
因为傅疏不但有脑子懂得利用,而且他还心狠。
哪怕是同他成了亲了宜若他都可以狠心抛弃。
哪怕是陪他共度多年的自己他都可以囚禁最后纵容他人将她害死。
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
“所以您觉得,他会按照您的方法做吗,那个宜若毕竟是个公主,他这样未免也有些太胆大包天了吧。”
章之洞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小厮就急匆匆的过来传话。
他面上表情变化很快,先是疑惑,最后是震惊,接着便是佩服。
“正如您所料,今日他不但来了逍遥楼,还是带着一个女子来了逍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