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给你,或许你们一会儿就能睡着了。”宜楼把一个香包放在了张婉之的手边,同她保持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
“这是什么东西啊?”张婉之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着手中的香包,看上去已经很旧了。
但是上面确实有淡淡的药草香气,闻起来很是沁人心脾。
“这是皇后娘娘之前留给我的,小时候我就经常吵着睡不着觉,皇后娘娘的生父是扬州城有名的香料富商,所以在她的宫中经常会有一些好闻的香包和香囊,她就把这个送给我,说只要在睡觉的时候我拿着他,就可以睡着了。”宜楼提到皇后娘娘的时候眼睛里亮亮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当中,他的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从小没有生母的他,确实一直在被这个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治愈着。
“原来是这样,那今夜这个宝贝就先借我一用吧。”
张婉之捏着香囊,把它放在了手边,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唇齿间,许是今日太过劳累,又或许吃这香囊真的有用,她在闭上眼睛一会后,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日一早,等到张婉之醒来的时候,宜楼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环顾四周,看着外面还未停止的雨水,心中也多了几分焦急。
若是再一直这样下去,只怕那周边的村落应该很快就被淹没了。
“八殿下呢,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张婉之掀开帐篷,皱着眼眉问道。
“听说是袁河的大坝出了什么问题,还有几个闹事的村民,所以八殿下就过去查看了,而且京中的人也过来了……”张家的小厮回答道,语气也有些不好。
是傅疏?
他们还真的是会拿捏这渔翁之利啊。
“你会骑马吗?”张婉之连忙问道,把香囊揣进了怀中。
“会……”
小厮点头。
下一秒,张婉之就直接牵马过来,冷声说道:“现在就上吧,带我去袁河大坝!”
“小姐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做的事情,你这要是让夫人知道我带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以后还在不在张家做事了呀?”小厮也有些为难,毕竟陆宁只说同意张婉之帮宜楼,可她没说让张婉之亲自过来啊。
这如果不是受到了张婉之的逼迫,他们早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陆宁了。
现在她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这个做下人的怎么敢啊。
“怎么就不是我一个女孩子家不能做的事情了?你要是再继续同我说这些,我回家就跟母亲说,你根本就不尊重我,到时候你自然不能在张家做事。”
张婉之鲜少为难底下的人,但今日的事出紧急,傅疏要是真的去了的话,宜楼有危险怎么办?
“好吧好吧,那您,上马。”小厮也有几分为难,在大雨之中,他还是带着张婉之去了袁河大坝口。
只是那边的情势,却没有难民营这头这样轻松。
看着呼啸的河水,还有那些罢工的工人,宜楼紧皱着眉头。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让我们去做啊,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工人坐在原地,看着逐渐上涨的河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如今这大坝根本没有办法修筑,这活,我干不了,殿下若是还想要强人所难,那就找别人去!”
为首的工头底气很足。
可宜楼却愣住了,因为昨天但他们来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其实这里的水势也没有那么的危险,而且凌晨的时候雨也没有下的这样大,他一睁开眼睛就赶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监工,而是为了和这些人一起。
他这样的半吊子都能修,这些人有什么不能的?
只可惜他刚来,这些人就变了想法。
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
“可是这不是你们昨天答应我们的吗,你既然答应了,你就要做到啊。”宜楼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昨天我觉得不危险,今天我们实地考察了以后,觉得这个活我们就是做不了,怎么了?”工头语气很冲,完全没有把宜楼放在眼里。
他们做事本来就没有知府的令牌,不过就是打着一个知府的名号,现在还想在这里使唤他们,那简直是在做梦!
“你们根本就没有知府的指令,凭什么在这里指挥我们,反正我们不做,谁爱做谁做!”
宜楼也被气的不轻,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行,百姓们也都十分配合。
最后在这关键的步骤掉了链子。
“我都能去修,你们为什么不能?”说着,宜楼就拿起了手头的工具,用泥沙一点点的填补着大坝的边缘。
旁边的工人就这样驻足观看,谁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就是女娲补天,但若是有一个地方被加固住了,那等到下次洪水来临的时候就可以多一份安全,这为什么不做呢。
“你就不要在这里白费力气了。”
雨幕之中,一道沉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木南在一旁给傅疏撑着伞,而他则是负手而立,从马车当中缓缓走了下来。
“傅疏?”
“所以是你不让他们做的?”宜楼直接问道。
一旁的宜章听到宜楼的语气这样冲,连忙上前缓和二人之间的氛围:“八弟,话不能这么说啊,什么叫傅少师不让他们做的,是这件事情就根本做不了,你又何必在这里白费力气呢?”
这不是傻吗?
平白无故的做这些事情,还没有经过傅疏的同意,在这个时候非要同傅疏唱反调做什么?
况且这些百姓的事情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治理不好水患那就是天灾,谁也说不出他们一个不字。
偏偏宜楼还责任感爆棚,就觉得这件事情非他不可。
他凭什么啊。
“你闭嘴!你一个皇子,视人命如草芥,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这些,我都替你丢脸!”
宜楼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从前他也并未用这样恶毒的话来说宜章,可今日,他是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