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面,月色渐浓,宜光同谢迁并肩而站,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毕竟今天晚上的事情,她确实有点心虚。
“今天晚上的事……”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宜光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因为他知道谢迁可能要同她讲这件事情,还不如他自己先说了,免得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其实她一开始也有想过要叫谢迁,可是如今他的身份特殊,而且谢家的处境又如此艰难,只怕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方清婉,那宜光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她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必须要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你想同我解释的话,那我愿意听,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什么。”谢迁淡然的回答。
他也猜到了宜光心中的顾虑,所以也不想说太多,让她为难。
毕竟都是为了救人,情急之下也可以理解。
“我自然是想同你解释的,毕竟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我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只是现在我们的处境不是那么好,你若是到了,傅疏说不准又会找到什么把柄,万一在为难了方清婉和章之洞,那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们对于我来讲都是很重要的人,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这样的委屈。”
宜光回答。
她并不是为了安抚谢迁所以才这样说的。
“因为当下的情况让他来是最好的办法,后来方清婉又动了胎气,所以我也就没来得及告知你了。”
宜光说的很是诚恳。
因为事实确实是这个样子。
谢迁的表情也略微有一些变化,他原本的脸色确实很凝重,可是听到宜光说这些之后也有些无奈。
是啊,凭他现在的处境又能解决什么呢?
谢家的兵权本来就不在他的手上,这件事情事出从急,若是不及时的得到解决,甚至会危害到方清婉的性命。
那可是一条人命,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生气就不管不顾。
“我知道你的苦心,所以来的路上我也没有想太多,我只是担心他们的人会不会对你动手,看到你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谢迁还是拉过她的手,语气温柔。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我之所以这样着急同你解释,并不是因为我心虚,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人之间不要有那么多的误会。”宜光仰头,眼眸亮晶晶的。
“当然,我没有那么小气,也不希望你因为我为难。”谢迁弯了眼眸,凤目温柔。
“只是经此一事之后确实应该让章之洞同方清婉离开京城了,他们不比从前,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留在京城确实危险,傅疏竟然能把手伸到这里,那就清楚什么是我们的软肋。”
谢迁望向远处的黑夜,语气忧愁,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样子。
更没有想过傅疏和宜和竟如此恐怖。
原本谢迁也想过,就算他们再过分也不可能控制皇权,最起码像景和帝那样的人是不会被他们控制的,可是他想错了。
人到晚年,本来就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越来越固执,再加上自己患病,每日定然忧心忡忡。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拿拿什么威胁了他,或许他就同意把兵权交到旁人的手里,这样最起码在他临死之前,他依然是澧朝尊贵的帝王。
最起码面子上过得去。
“所以还是赶快让他们离开吧,越是这样我越替他们忧心,而且父皇那边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要想办法进宫一趟,谢家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谢侯爷已经知道了,对吗?”
宜光侧首,望向谢迁,眼神当中也有几分愧疚。
本来想着这件事情不会牵连到谢侯爷和谢夫人,可是不曾想到最后还是惊动了他们二老。
原本费尽心思把他们送出京城,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受到牵连,现在还是告知了他们真相。
“是的,要想调动谢家军就必须经过父亲的同意,不过你心里也不需要有太多的负担,保家卫国,是他一辈子的信仰,哪怕是断了双腿,他在西北的军营里也仍然日日练兵,可能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若是你不让他做这些,那才是不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谢迁回答。
他觉得让父亲和母亲过上安稳的日子,那就是他尽到的孝心。
可实则不然。
他们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才是正确的。
谢冲这辈子都是这样的性格,若是让他晚年一下子体会不到自身的价值,只怕他也会逐渐的郁郁寡欢。
“你说的有道理,既然是我们家的事情,那就等着所有家人一起回来应对。”宜光扑在谢迁的怀中,鼻头发酸。
现在的她,确实迫切的希望能够结束眼前的这一切。
只愿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顺利进行了……
第二日一早,宜光便接到了进宫的通知。
只不过并非是陛下通知,而是欢妃。
既如此,那这宫,她是必须要进了。
谢迁跟在他身后,眸色凝重:“若非是他人利用欢妃呢?”
他还是不想让宜光去冒这个险。
“但是旨意已经下来,我若是不进宫,只怕到时候又要惹起非议,现在我们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小心谨慎,要是他们利用了欢妃,那我就更要进宫了。”
这个时候,安星柔必须好好活着。
她膝下还有两个孩子呢。
尤其是十皇子,可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那好吧,我在宫外等你,只是今天是清婉和章之洞离开的日子,若是你能赶回来的话,那便同我一起去送送他们。”
谢迁看着宜光的背影,眼里也多了几分忧愁。
他当然不想让宜光进宫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但既然是她的决定,那他确实没有办法更改。
因为她本身就是那样一个人,只要下定了决心,那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办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