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谎言早就应该被人戳破。
更可笑的是,父皇这段时间甚至还觉得他做的很出色。
“尸体在哪儿,带我们过去。”
宜光起身,又重新走回了那个小女孩的身边。
她是这里最勇敢的人,宜光也很欣赏她。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里死掉的人第二天就会被烈火焚烧,所以是看不到尸体的。”小女孩低垂着眼眸,大颗大颗的泪水噼里啪啦的落下。
她也是家中落了难,成为了流民。
走到这里的几乎快要饿死,如果不是那个老爷爷给她喂了一口饭吃,只怕她现在应该也已经被一场大火燃烧殆尽了吧。
宜光看着她的泪水,心里也泛起了酸涩。
看来必须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否则这些流民之难,只会越拖越严重。
“先去给他们施粥吧,还有很多人都没有吃上饭,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影响我们的进程。”宜光一声令下,干脆利落的处理起了这件事情。
谢迁会意,让手下把那些该准备好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
看着那些百姓又继续陆陆续续的排队,宜光这才把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小女孩带上了城楼之上。
房间当中有些简陋,宜光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看着身旁的小女孩狼吞虎咽的吃着粮食,心中是说不出的伤感。
上一次她被流放的时候也是如此狼狈。
只可惜,上一世她是自作孽不可活,而这个小丫头只不过是因为些天灾人祸才如此,所以她比原本的自己更加可怜。
“你为什么这么勇敢,敢说出那些话,你就不怕我们也不帮你吗?”宜光扭头,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小女孩口中塞着馒头,吃的正香,在宜光问话之后,她惊的咳了出来。
见状,宜光马上给她递去了顺,一边温柔的帮她拍着肩膀。
“慢慢吃,不急。等你吃好了,我再问你。”
大概过了许久,小丫头终于停止了进食,宜光让谷雨洗了一个帕子,替她擦拭了脸庞。
那小丫头的眼睛怯懦懦的,却十分的明亮。
“那个老爷爷对我很好,这是我唯一能够报答他的机会了。而且你们看上去也并不像是坏人,同宫中的那些禁卫军不一样,所以我才会鼓足勇气说的。”
小女孩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膝盖。
宜光叹息一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也是个可怜孩子。
“其实他们不敢说,并不是因为他们懦弱,只是那些禁卫军实在是太可怕了,本来我们吃不饱,再加上走了很多路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若是在因为说错话遭到了一番毒打,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了,所以那些人才不说的。”
小丫头解释道。
明哲保身的道理人人都懂,所以也没有人会傻到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头。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幸瑶,十三岁。”
她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清澈如水。
竟然都已经十三岁了?
可看起来还是七八岁的模样啊,可能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的缘故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流民的。”
宜光问道,心中已经动了一个念头。
“我也不记得了,反正从我有印象开始,我就一直跟着这些人到处蹭吃蹭喝,我也不知道我家里曾经经历了什么,许是因为蝗灾或者是什么旱灾吧,反正打从我记事起,就不记得我有什么亲人了,就算有些人这么多年他们也忘记我了,不然肯定会过来找我的。”提起这些悲伤的过往,小女孩表现的淡然。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流浪的日子,所以再回忆起来,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么难熬。
“不是这样,你到时候跟我走,我不但会让你吃饱穿好,还会每个月都给你固定的月银,你可愿意。”宜光起身,对幸瑶温柔的说道。
谷雨摇了摇头,从殿下把这个小女孩带回到城楼之上问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殿下要这么做了。
她向来心善。
“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吗?您不需要给我什么月银的,我可以帮你做事,到时候你只需要让我吃饱就好。”小女孩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响头。
“之前我也有想过去哪个酒楼里做工,可是他们都看我长得太小,不愿意用我,如今碰到贵人你,我真的是三生有幸,所以我也不会有太多的要求,只要您肯给我口饭吃就行。”
她伶牙俐齿,表现得倒是很讨喜。
“你都称我为贵人了,我自然不可能只满足你吃饭的需求啊,你到时候跟着我离开就好,若是让你这个小出头鸟在这,我害怕那些人会继续欺负你呢。”
宜光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哀嚎的声音。
她走到城楼边上,看到宋 江手中拿着鞭子,地上跪着的正是负责此事的禁卫军的领头人何冲。
“诶呦,小将军,您可别打了,这禁卫军怎么说也是宫中的人,您这样随便动手惩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何冲都着眼眉,不敢相信谢迁竟然敢动手打他。
“你的顶头上司不就在眼前吗?如今你做错了事情,我代他责罚你一下,又有何不可呢?”谢迁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傅疏冷声说道。
他们这些禁卫军平日里在京城当中就好吃懒做。
祁玉手下的那些人更不肯好好管理禁卫军。
就是再厉害的人放在这禁卫军里,只怕也要被惯的是一身毛病。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他们今日敢在这里欺压这些流民,纵容那些得意忘形之人在此肆意横行,明日就会视人命于蝼蚁,不听朝廷的指令。
所以他们犯下这样的过错,一定要惩罚。
“谢小将军说的对,我看你们评论里确实是太没有规矩了,我之前怎么告诉你们的,让你们一定要认真对待这里的事情,这可是陛下亲自交代的,可是你们呢,什么都做不好也就算了,竟还在今日闹出了这样的事。”傅疏皱着眼眉,冷声呵斥。
他哪里是真的呵斥,只是怕事情找到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