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说生意上的事情吗?
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自己和谢迁之间的关系了?
宜光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方清婉脸色有些不悦:“喂,章之洞,你别在东家面前油嘴滑舌的,我们这是来谈正事的,可不是让你八卦的。”
“你这小丫头,我也好歹算是你的半个师父吧,怎的如此对师父说话。”
章之洞识趣的没有再问,反倒是觉得方清婉这小丫头狼心狗肺!
“平日里你是我的师父,我自然对你毕恭毕敬,但是你现在这是冒犯到东家了,她是我的恩人,我不允许你这样!”
方清婉说的义正言辞。
旁的事她都无所谓,可殿下的事她要放在心上。
“好清婉,那我问你,这段时间你都跟着章老板学到了什么?”
宜光轻轻的把碎发掖到了她的耳后,语气温柔。
“章老板说了,行商之道重在得利,不仅要眼明,还要耳聪,要识购者所思,方可入行。”方清婉犹豫了片刻,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是,但是不仅仅是这些,还要有勇。”宜光将怀中的半数银两放在了方清婉的手中。
“我给你留了一处东巷最好的地皮,你便在那里,好好发挥你的所学。”
方清婉看着那厚厚的一摞银票,连忙推拒:“您之前都已经给过我不少本钱了,为何如今又给我,况且这地皮如此大,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她都已经承了宜光这么多的恩情,又怎么能继续厚颜无耻的接受她给的银钱呢。
“我不信你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宜光笃定。
如若她心中真的没有野心,上一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生意办的如此红火。
只不过是时间线稍微提前了一些,又不是换了一个人,她心底的想法怎么会改变。
“那,那如果我说我想开一家比惜春楼还要好的酒楼呢。”方清婉看着宜光,这才吞吞吐吐说出了口。
她在方家数十载,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从前的生母不喜欢,后来的养母也不喜欢。
姐姐恨她入骨,父亲也厌恶她,在未遇到宜光之前,她从来都不知自己身上还有能用的地方。
那日从舞台上摔落,她甚至有想过,若是就这样一死了之,那她还算解脱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宜光这个时候出来救了她。
还给了她这样多的机会。
她到底何德何能,能够让宜光对她如此之好呢。
“只要你想做,我就支持你,况且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定然会把这间酒楼做的比惜春楼还要好。”
宜光勾起嘴角,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她说的也并非是假话,方清婉本身就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是缺少一个机遇罢了。
如今她把这个机遇送到她的面前,不仅仅是对自己有利,更希望她能够放手一搏,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原本还想责怪方清婉的章之洞这下瞬间没了脾气。
从前他在西北做生意的时候,那里的女子才叫一个豪放,做起事情来也是随心所欲。
本以为到了京城会换点什么风土人情,没想到这身边的女子竟一个比一个厉害。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两个还是先回去吧,东巷这段时间往来的官商不少,我不希望被他们看到我的出现。”
宜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起身将二人送到了门外。
现在大致的事情都已经定好,就等着铺子装修完成了。
东巷远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紧紧注视着远处三人的身影,随即消失在破旧的房屋当中。
傅府。
彼时夜幕已经开始四合,悬窗之外仅存的那一抹余晖照应在了桌案之上。
傅疏站在床边负手而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片刻,戴着面罩的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傅疏头也不回的问道。
“属下跟了九殿下三日,终于在今日发现了一些端倪,她今日去了东巷,而且今日同她议话之人,是章之洞。”属下沉声回答。
章之洞?
听着这三个字傅疏剑眉挑起了一个弧度。
他倒是没有想过,谢迁为了宜光,竟然愿意把章之洞这样的能人调回京城做事。
那章之洞在京城听起来没什么建树,可是在西北他可是纵横一方的富商。
他的丝绸生意若是说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
本以为几日不管他们二人的关系也就那样了,却不曾想两个人竟然还在暗中筹谋东巷的事情。
他可必须要想个办法阻止。
“少师,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属下见傅疏沉默不语,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何对策。
“进宫。”
傅疏果断回答。
他不能插手的事情,可有人能够插手呢。
“你再去给我准备些礼品,一会我可有大用途。”
傅疏眯了眯眼眸,若有所思。
“属下明白。”
等到傅疏二人赶到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苏嬷嬷站在翊坤宫门口,看着突然到访的傅疏,眉头紧皱。
“傅少师,您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段来翊坤宫啊,这天色有些晚了,过一会娘娘就要休息了。”
“正是因为天色已晚,所以臣才要来,不然白日人多口杂,此事臣可没有办法同皇后娘娘商议。”
傅疏叹息一声,似乎是有什么要事。
若非是因为九殿下,他今日又怎么可能登门拜访。
所以苏嬷嬷也只能放傅疏进了翊坤宫。
翊坤宫的回廊内,几乎都挂着皇后亲手抄写的佛经。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字迹,他心中只有嘲讽。
若神佛真的能够保佑她人,皇后抄写了这么多佛经也不至于到最后还是落得个被景和帝冷落的下场。
“皇后娘娘,人到了。”
“让他进来。”
皇后一改往日的温柔,看向傅疏时,眼神也多了些犀利。
“臣参见皇后娘娘。”
傅疏进了内殿,行了大礼。
“本宫倒是不知,傅少师一个外臣,在这个时候来到本宫的寝殿,到底居心何在啊?”
皇后没有好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