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主君却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也不想说那些令他不愉快的事情。
“快进来坐吧。”
宇文兰本来身子骨就不健朗,还硬是要拉着阿禾一起走。
看着父亲短短数年就已经苍老成了这个样子,宇文禾心中也充斥着愧疚。
他虽然觉得愧对哥哥,可是父皇确实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了,他又何尝不觉得愧对于父皇呢。
自己竟然装作失忆在外面躲避了属于自己的责任躲避了那么多年,也难怪哥哥会对他那么严苛。
他坐在正殿当中,看着紫金香炉上还有床榻旁边全部都贴着金色的符纸,他知道父皇还在追求长生不老之说。
若这些东西真的能够让他长生不老,那他现在又怎么会一日比一日虚弱。
这些事情宇文禾早就想同他说了,只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了。
“父皇,你又何必信巫师说的那些呢,那巫师都是耶律家的人,他们……”
宇文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主君给打断了。
“孤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孤马上就要得道成仙,这么多年的努力,孤是看得见的啊,而且正是因为仙人保佑,这才让孤把你找了回来,那就证明孤选择这条道路是正确的!”
主君现在完全把心思放在了求仙问道之上,他甚至认为,能够让儿子回来,那完全是仙人指点。
正是他整日虔诚仙人给他的报答。
看来这耶律家的巫师还真的是擅长洗脑,也难怪耶律津可以这么快的掌握争权。
既如此,那他不妨“以毒攻毒”。
“父皇,那要这么说,这次的功劳可并非是仙人,而是踏雪公子,哪日还是把踏雪公子请进宫来比较好,到时候可以让他给你指点一二。”
宇文禾拉着主君的手故意说道,只要能够让父皇迷途知返,那怎么做都可以。
“也是,这踏雪公子确实有些东西,巫师算了这么多年,都没算准你还活着,偏偏被这个踏雪公子给说对了!”
说到这里,主君的眼神也微微一亮。
一旁的宇文苍心下嘲讽,觉得父皇已经被这些繁华的事务给迷了眼。
耶律家的巫师当然会算了,就算他们算到了宇文禾还活着,那也绝对不可能说他还活着啊。
否则耶律津又怎么手握这南疆的争权。
“好孩子,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你哥哥也不用在顶替你的位置了,为父这就下令,把南疆的监国之权交到你的手上。”
此刻的主君满心欢喜,全然忘记了站在一旁的宇文苍。
阿禾皱了眼眉,看向一旁的哥哥,终于鼓起了勇气。
哥哥帮了自己这么久,他这一次站出来帮哥哥又有什么难的。
“可是父皇,有哥哥在,我觉得他也可以处理好南疆的政务,不是吗?”
“而且从小到大你也知道的,您不满意我,但是有些事情哥哥却做的很好,所以这少君之位,我想让哥哥来做。”
宇文禾低垂着眼眸,倔强的说道。
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个话有些让父皇难以接受。
可是他要说。
“阿禾,你离开这么久了,我本以为你这个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为什么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忘记了当时的诅咒了是吗?”主君皱着眼眉,声声质问。
“诅咒?父皇也知道那只不过就是一句诅咒而已,况且我现在也好好的活着,南疆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灾难,为什么您对这件事情就是无法接受?”
阿禾看着父亲,眉眼间也多了些不解。
他就是不理解,一句誓言,就可以让父皇舍弃掉自己的一个儿子。
“咳咳,你懂什么,那不仅仅是诅咒,更是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宇文家人丁稀少,从来都没有过出现双生子的情况,出现了双生子便是有异,你还要孤说多少遍,看来你就是被你哥哥带坏了,所以才会如此的!”
宇文兰用手指着阿禾,气的一直咳嗽。
他的身体这段时间一直不太好,若是动怒只会更加严重。
宇文苍的心里一阵寒凉,可是想起宜光昨夜安慰他的话,他还是忍耐下来了。
父皇固执己见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仅仅通过阿禾的话就能让他改变主意那未免也有些太难。
所以他们确实要给宇文兰一点时间,给父亲一点时间。
“父皇,您先稍安勿躁,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没有管教好弟弟,所以才让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管怎么样,您先养好自己。”
他刚想去扶主君,却被他给一把甩开:“你别碰我,你弟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到底跟你弟弟说了什么,才让他不想坐这少君之位的?!”
“他什么都没有同我讲,是我小的时候就不喜欢朝堂上的这些纷争,所以才不喜欢少君这个位置,才会让耶律家的人接近我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这些跟哥哥都没有一点关系,况且在外面这些年,如果不是哥哥保护我,我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是哥哥救了我的命!”
宇文禾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从小他不懂得反抗,更不明白哥哥跟着他受了多少苦。
如今他知道了,他就不会让哥哥一直这样受苦下去。
他的性子是懦弱,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继续懦弱!
“够了,阿禾,你也少说两句,你如今在这里替我辩解,想来父皇也是听不进去的,既然他觉得诅咒之事严峻,那不妨让踏雪公子 过来想想办法,如果这件事情能够破解,父皇也就不必为了此事烦忧了。”
今日的宇文苍也是格外冷静。
因为昨天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处理好父子关系,更不让阿禾这辈子都活在痛楚当中,所以他必须要做出改变。
“那就听苍儿的,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阿禾,你回去也好好想想你到底该怎么做,至于耶律家的事情,你也不要插手。”宇文兰闭上了眼眸,用手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