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倒刺的戒尺在她白嫩的手掌落下。
只第一下,就已经疼的撕心裂肺。
这方嬷嬷是永和宫的老人,之前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便是这个方嬷嬷掌刑事。
听闻她手段厉害,曾用这小小的戒尺,活生生的打断宫女的手筋。
今日她挨这刑罚,只怕是多少日都没有办法握笔了。
“太后娘娘,您要罚还是来罚臣妾吧,阿若她还是个孩子,日后这双手还要弹琴写字呢,若是真的打坏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淑妃看她哭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件事情是她们母女俩一同谋划的,难道她还能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宜若挨打吗。
“这给宜若的惩罚,你又何必争着抢着去要呢,至于你的惩罚,哀家一会再同你慢慢说。”
太后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方嬷嬷行刑。
不到五戒尺下去,宜若的手心就已经开始皮开肉绽,再一戒尺下去,左手已经开始渐渐的渗出血迹。
宜若咬着牙,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哭喊声,可心中的恨意越却来越盛。
凭什么?
到底是凭什么?!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宜光,可她如今还偏偏要替宜光承受这些屈辱,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二十戒尺的刑罚用尽,宜若直接晕倒在了地上,淑妃想要上前扶住,可是却被方嬷嬷抢先一步抬起宜若。
“把二殿下送回清明宫,没有太后娘娘的命令,谁也不允许放她出来!”
方嬷嬷再次强调,逼的淑妃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还有话要同淑妃说。”
太后看着这个自己儿子冲了十多年的女人,眯了眯眼睛。
淑妃见众人都退下,也冷了脸色起身,完全不似刚刚那般小心谨慎:“太后娘娘,您这心未免偏的也太过了吧,崔俞琬在世的时候,你就偏心于她,怎么如今她都已经死了,您还是这样偏心她的女儿,这让臣妾心里如何能好受。”
“那是因为俞琬不会用你那些下作手段,今日之事,哀家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那就是把此事上报给圣上,让圣上来处置你们母女俩。第二,便是你答应哀家,日后不再觊觎这皇后之位,此事,或许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当真是好手段啊。
看似给了淑妃两个选择,实则就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她,让她不要再肖想这皇后之位了。
因为不管怎么样,这皇后之位都不可能再落到她的身上。
她为了这个位置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如今让她放弃,她如何能够轻易放弃。
淑妃袖子当中的拳头紧握,额头上的青筋凸 起,一时间甚至说不出来一个字。
此事告知圣上,那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和宜若,还有她的儿子!
不日宜元就要登上那储君之位,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纰漏呢。
“臣妾答应您,从此不再觊觎这皇后之位,哪怕就是陛下拱手把这后位放到臣妾的手中,臣妾,都不会再觊觎半分。”
淑妃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应承下来。
反正太后早晚有一天是要走在她前面的,那她不如等,等到太后死的那一天,这件事情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好啊,既然你答应哀家,那最好让哀家看到你的行动,主动去找陛下谈这后位一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太后眉眼如炬,根本没有给她留任何余地。
她必须要让淑妃自己亲口说出她不想要后位这句话。
“臣妾,明白。”
淑妃跪在地上,行了跪拜大礼,背脊挺直,就算心中再不服,此事的她到底也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退下吧,哀家看到你就只觉得碍眼。”
太后无奈的挥了挥手,让淑妃退下,今日这一敲打,不能说是永绝后患,但绝对可以让她少些肮脏心思。
她不是圣上,可以对后宫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祁家在,淑妃也不可能一直恩宠决绝。
等到淑妃走后,方嬷嬷才上前,替太后倒上了茶水:“只是淑妃娘娘这性子您是了解的,这事,她真的会照办吗?”
方嬷嬷这也是担心,日后淑妃会阳奉阴违。
“放心吧,马上就是祭祖大典了,皇子们也快归京了,她为了她那个儿子,不还是得筹谋筹谋。”
太后对一切都是心知肚明,毕竟照比皇后之位,淑妃心里更期待的会是日后的太后之位。
只是宜元到底是不是个明君,那就是后话了。
回到惊岚殿的宜光一直躺在床上,久久都未能闭眼。
因为她也不知道,太后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惩罚淑妃和宜若。
她们两个到底都是祁家的人,如果惩罚过了头的话,只怕也会引起祁玉的不满……
若是因为她在给太后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公主,你还没有睡吗?”
谷雨看着房间内依旧燃起的烛火,还以为是宜光身子不舒服,所以才出声问道。
“嗯,睡不着,你去给我做一碗解暑的梨汤过来吧。”
她叹息一口气起身,看着桌案上的纸张,随即从身后的书架当中拿出最里面的那本摊开。
而在这本书的最后几页,全部都是一道道的划痕。
这每一页有多少道划痕,就代表她已经重生多少时日了。
她看着这一道道痕迹,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没用至极。
明明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人,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最后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后被 奸人害死。
他们祁家一手遮天的日子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她甚至害怕,如果自己努力了,可却还是改变不了上一世的结果,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沉思之际,谷雨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着宜光紧皱的眼眉,把梨汤放在了她的面前:“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否能和奴婢说说?”
“你说,如果给你一次机会重活一次,你想做什么呢?”
宜光歪着头,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