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开始担心荆州城的百姓了?
早干什么了。
他在这里,荆州城的百姓只会更痛苦,所以还不如让他赶快离开。
“也是,毕竟你们应该可以处理好一切了,也罢,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我就带着这个不忠之徒回京,等待刑部的审讯吧。”傅疏的那双桃花眼里写满了不甘,他知道,这一回,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不过要了宜楼的半条命,也算是给宜光一点警戒。
这次是宜楼,下一次,便是宜光。
“那我们就不送傅少师了,回去的路上可要注意安全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刑部不能如实审讯,问题就又出在傅少师您的身上了。”
宜光冲他招了招手,算是彻底把傅疏送走。
这样他们也可以放心处理荆州城的事情了。
她看着荆州城逐渐放晴的天空,心里却没有那么舒坦。
因为这次的机会,是用宜楼的命换来的。
此事落罢,宜光轻叹。
回首刚好同陆宁的目光相对。
这一次,他们确实是给张家添麻烦了。
房间当中,陆宁的脸色却带了些许的愧疚。
“是我们张家没有照看好八皇子,本来这件事情我是想让婉之好好同他商量一下的,却不曾想竟然害了他。”
而且一开始,如果不是宜光等人来了,陆宁为了张家,说不定真的就要屈服于傅疏了。
那到时候张家上下百口人,说不定都要因为她遭难。
“夫人何必这样讲,你们在荆州城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了,这次荆州城遭难,你们又是出钱又是出力,还差点被傅疏这样的小人陷害,是父皇识人出了差错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您怎么还能把错处揽在自己的身上。”
宜光安抚道。
此次的事,谁都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只是,八皇子的病可还有救治的余地,我们张家还有不少稀缺的药材,如果需要的话,到时候都可以拿给八皇子的。”陆宁也不想看着宜楼这样好的年轻人因此殒命。
可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他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从阎王手中抢人了。
至于能活多久,确实还未可知。
而且他的内部已经开始溃烂,他活着一日,就要多受一日的苦。
“若是有止痛的药物,夫人也可拿一些,八哥每日,确实痛苦。”说到这里,宜光也有些心疼。
只是却始终无能为力。
“这孩子,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之前也听婉之说过他的情况,却不曾想来到了荆州之后,还要遭受这些。”陆宁点头。
“只是荆州城的事情,我还需要同夫人您仔细商榷一下,现在陈大人那边肯定是完全按照我们的意见的。”宜光提醒道。
“为什么要同我商议?”陆宁微微一愣,不明白宜光的意思。
官府那边打算怎么办,自然就该怎么办。
“毕竟重建荆州,你们张家出了太多的力,知府大人的意思也是说听从一下夫人的意见,我知道夫人平日里嫌少插手这些事情,所以这一次,我就擅作主张帮夫人想了一个办法。”
宜光认真的说道。
她知道陈淮安就是想把这件事情抛给张家,反正所有的一切都是张家解决的,那最后重建的事情再让他们张家解决应该也无可厚非。
可是宜光却觉得此番不太厚道,张家都已经出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又何至于再劳烦他们筹备后续重建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在客栈,她倒是想出了个主意。
既然陈淮安不愿意承接这样的好名声,那交给张家也确实是名至所归。
“你说。”陆宁看向宜光的眼神也略微一变。
现在她也知道,为什么自家女儿能同她成为朋友。
宜光的见识和想法,是多少人都远不及的。
在她身边,确实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张家确实可以不插手这件事情,但是夫人您作为主事人,还是要出面的,说一些激励人心的话就可以了,至于后续重建荆州的事情,我已经和知府大人商量好了对策。”
宜光说道,她这样做,其实也是担心到时候荆州城群龙无首,傅疏等人走了,那就意味着京城前来支援的人离开了,他们看着还是一片残骸的荆州心里定然会多想。
所以陆宁就起到了一个主心骨的作用。
“是啊,至于其他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交给我们这些小辈就好,毕竟张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去处理呢。”
陆淮之弯了眼眸,也不希望姑姑因为这件事情太耗费心血。
他许久未来荆州,这次再来见她,都觉得她整个人苍老了不少。
可见平日里需要她操心的事情确实不少。
“好啊,你们这些孩子也都长大了,是时候独当一面了,婉之,一会过去看看八皇子吧。”陆宁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张婉之。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心里清楚。
之前宜楼还没有找到的时候,她在房间当中就一直拿着那个香包。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又或者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深的感情,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就没有办法从中阻拦了。
她作为一个母亲,不能如此。
既然宜楼命不久矣,那确实要给她一些机会同他相处。
来到宜楼的房间时,他还痛苦的躺在床上,嘴唇惨白。
见到来的人是宜光等人后,他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想让他们看出来自己十分虚弱。
“张姑娘也来了。”他费力的想要起身,却被张婉之给拦了下来。
“你身体本来就还未完全康复,这个时候还是赶快躺着吧,我们给你带了些清淡的饮食,你稍微吃点。”
张婉之把食盒拿了过来,里面装的是清粥和小菜。
现在宜楼能吃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多谢张姑娘替我费心了。”宜楼想要拿过碗,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刚刚一动,他只感觉到喉咙当中一阵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