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赶到白家，徐夫人拿出自己的内眷名帖，递给白家门房，说是想见白夫人。
知府夫人来了，白家不敢慢待。
很快，白夫人就带着两个婆子，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徐夫人。
徐夫人和徐芳润楚虞，赵二夫人赵元松正在大门口等着。
“徐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亲自接待啊。”白夫人说着笑，走过来，朝徐夫人先施了一礼。
徐夫人微微点头，面上挂着得体的笑，“白夫人客气了，今日是我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之处，还望白夫人见谅。”
“夫人说哪里的话，如今正是日头上，大家还是进去说话吧，我已经叫人备了茶水果子。”
白夫人抬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徐夫人应下一声，给楚虞他们一个眼神，便与白夫人先提步往白家里去。
赵元松和赵二夫人跟在最后。
赵元松看着走在前头的白夫人，心里都在腹诽。
今天的白夫人，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温柔的一次。
没想到白夫人也有这么客气，还会笑的时候。
前头，白夫人早已发现赵二夫人和赵元松在，与徐夫人走在前头，便小声地问：“徐夫人怎么和赵二夫人一起来了？”
“这有些私事，赵家有事想请白夫人帮忙，请我做个中间人，这不就一起来了吗？”
徐夫人柔柔的一笑，补充道：“等到了屋里，我再说给夫人听，外间人多口杂，不好说话的。”
白夫人刚好奇地想问是什么事，听到徐夫人这么说，就把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略略笑了一下，往回头瞥了赵二夫人和赵元松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徐夫人余光觑着她的神色变化，微微捏住手里的帕子，面上毫无变化，心里却在想，这白夫人怕是有些不对劲，她便看向楚虞。
却发现，楚虞正在旁，盯着白夫人看。
见徐夫人看过来，她冲徐夫人微微颔首。
徐夫人就知道，她看出来白夫人的异常，冲她弯唇略略一笑，便没再说话。
白夫人住在白家的南苑，因来的大多是女眷，她便引着徐夫人先往南苑去说话。
在经过一处跨院的时候，众人便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像是在倒腾什么。
楚虞脚步一顿，闻到了一缕香火气。
那是香烛，还有黄表纸燃烧后，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一般人家不会有这么味道。
这种味道，只会出现在，有人摆香案，办法事，做道场的时候，才会出现。
楚虞以前没少给人做过法事、道场，更没少见别人做道场，这种味道她熟悉的很。
顿了一下，楚虞朝赵元松压低声音问道：“这里，你知道是谁住的地方吗？”
赵元松看到她手指的方向，身体微微往后退了退，有些躲避和忌惮，讳莫如深地小声道：“这，就是白思林住的地方……”
楚虞了然地问：“上次你就是在这，碰见水鬼的？”
赵元松一脸紧张地点头。
楚虞心道，果然是这。
白家人为什么要在这做法事，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楚虞朝前头的白夫人看过去，问道：“白家今日在做法事？”
白夫人脚步一顿，朝楚虞看过来，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和不悦，但或许是碍于徐夫人在侧，她很快压下了眼底的不悦，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姑娘，我竟从没见过？”
徐夫人闻言，为避免白夫人对楚虞有所轻视，介绍道：“这是我的养女，与我家芳润是姐妹，今次是来我家做客，被我一并带过来的。”
白夫人面色几不可见地变得僵硬起来，很快又恢复正常，“原来是徐夫人的女儿，怪不得我瞧着这姑娘，水灵灵的，说不出来的漂亮。”
“白家今日是在做法事吗？”
楚虞闻言，像是没听见白夫人在夸她一样，直愣愣地重复问道。
白夫人：“……”
她几乎压抑不住不快，哪来的黄毛丫头，这么不懂事？
什么徐夫人的养女……
白夫人压根一个字都不信，她从未听说过，徐夫人有什么养女。
焉知不是徐夫人编出来诓她的？
只是在徐夫人面前，白夫人不好这么说，干干一笑，刚要敷衍过这个话题。
楚虞又道：“我闻到了火纸燃烧的味道，以前去庙里看道场，常可以闻到这种味道。”
火纸，就是黄表纸。
白夫人面色僵了僵。
徐夫人闻是没闻到，却极为配合。
“是吗？方才我都没闻到，听玉儿这么一说，好似还真有。果然还是年纪小鼻子灵，一下子就闻到了。”
徐夫人笑吟吟地看向白夫人，“白夫人，你说是不是？”
白夫人哪里能说不是？勉力地一笑，说道：“是，小孩子鼻子就是灵一些。”她不得不说，“正是叫小姑娘说对了，前几天，家里去了个下人，在我白家也是做过多年的，为让他好走，便特意请人来做个超度法事，也算是全了主仆的情谊。”
“超度法事吗？”楚虞像是好奇，“我以前也学过超度，不如夫人带我去瞧瞧？”
白夫人：“……这……”她看向徐夫人。
徐夫人微笑，“我当真是年纪大了，忘记跟白夫人你说，玉儿并非一般丫头，从小就在庙里长大的，是个极有福气，命格贵重的小姑娘，学过不少本事，横竖我们来都来了，不如白夫人带我们一起去瞧个热闹？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玉儿也可以帮帮忙，算是我们积善积德。”
“……”
白夫人诧异地望着楚虞。
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会这些东西。
怪不得，一下子就闻到了火纸燃烧的味道。
白夫人不好拂了徐夫人的面子，只好婉转地道：“那事毕竟晦气的很，我看，不如别……”
“夫人放心，超度过后，必定不会有什么晦气留下的。”楚虞截断了白夫人的话。
徐夫人笑：“我也甚少瞧见超度法事，正好奇着。”
白夫人：“……”
这东西有什么好奇的？
白夫人拧着眉，若楚虞不是跟着徐夫人来的，她已经叫人将这么不懂事的小丫头扔出去。
偏徐夫人在，这小丫头又是徐夫人名义上的养女。
白夫人只好忍了忍，干笑道：“那……咱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