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没忘记，刚才是顾景舟先想起来，这个执念的重点，可能在哪儿。
顾景舟闻言，沉默片刻，“新郎。”
楚虞一顿，“新郎？”
“对，如果秦素是十七年前的新娘，那新郎呢？当年那么多人都死了，唯独新郎没死，不觉得这件事很可疑吗？”
顾景舟说道。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新郎活了下来。
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劲。
楚虞想了一下，“方怀远看上去，跟所有村民一样，应该都是被秦素控制了，看上去不太正常，行动都有些僵硬。”
“嗯，现在没办法确认，他是不是当年的那个新郎，很多事情就没办法解释。”顾景舟淡声。
楚虞闻言，看了他几秒，“顾大哥，我发现，你好像对执念画笼这种事，很了解。”
顾景舟侧目看她，“有吗？我只是从现在的情况分析了一下。”
“是吗？”
楚虞嘟囔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顾景舟淡笑：“你们的事儿，我不清楚，但我有起码的脑子。”
楚虞：“……”
好像也是。
顾景舟一向挺聪明的。
楚虞摸了一下鼻子，“如若秦素的执念，只是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深爱自己的丈夫，那有没有可能，当初的新郎并不爱她？”
顾景舟思忖片刻，“说得通，又说不通。”
“什么意思？”楚虞一愣。
顾景舟说：“传言里，那两家是世交，青梅竹马的娃娃亲，如若没有感情，大可以取消婚约，何必非要成亲？这就有点说不通，但是，当初的新郎不爱秦素，应该是真的。”
楚虞不解，“这怎么说？”
“因为她这个执念里，夫妻都很恩爱，方怀远也很听她的话，几乎是百依百顺的，你看她让方怀远做什么，方怀远就会做什么，证明这就是她执念中想要的东西。也就是说，之前的新郎，很有可能真的不爱她。但为什么要成婚，就不知道了。”顾景舟耸肩，他也只能推测出来这么多。
楚虞摸了摸下巴，嘟囔，“不爱她，为什么要成婚？按照秦素的这个执念来看，她应该知道方怀远曾经不爱她，所以在执念里，才让现在的丈夫如此爱她，甚至每一对夫妻都很恩爱。但，如果她知道新郎不爱她，为什么要嫁给新郎，确实有些地方说不通。”
顾景舟说，“得慢慢来查。”
楚虞默然片刻，“只怕没多少时间让我们慢慢捋顺这件事。”
为了印证楚虞的话一样，她这句话音刚落，秦素就从灶房里走出来，冲他们笑道：“饭菜都做好了，我去叫隔壁家来吃饭，咱们等下就可以开饭了。”
楚虞冲她略微颔首。
秦素便笑着走出去叫那一对老夫妇。
楚虞见状，朝顾景舟看过去，小声地道：“我去他们房间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你帮我盯着点。”
顾景舟了然地点头。
楚虞便起身钻进了隔壁的厢房。
这里应该就是秦素和方怀远住的地方。
厢房里，比外头要豪华的多，里面看上去，更像是大家闺秀的房间，绣架、书案，甚至还有一把古琴。
楚虞瞥了那些东西一眼，在屋里扫了一眼，朝床边的大柜子走过去，她打开衣柜。
就见里面只有一身换洗衣服，那一身衣服却很奇怪。
是绫罗绸缎，看样子还是上好的绫罗绸缎。
只不过，上面沾了很多血。
除了这一件，旁边还有一件嫁衣。
楚虞打开一看，嫁衣上面全都是血，还有不少被撕裂的口子。
楚虞皱了一下，翻了一下衣领，忽然有一张纸，从袖子里飘出来。
楚虞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合婚字帖。
上面有两个人的生辰八字还有姓名。
一个是秦素的，一个是——方怀远的。
楚虞看了一下合婚的时间，竟然是十七年前的。
也就是说，方怀远就是当时要迎娶秦素的新郎？
那秦素是怎么把方怀远从江城拉进自己执念里，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楚虞顿了一下，又看向那一件带血的锦衣，她仔细看了一下，是一件男式的袍子。
上面的血是谁的，不得而知，但衣服应该是方怀远的。
除却这些，衣柜里再没有其他的衣服。
楚虞顺着往下翻了翻，找出来一个匣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簪子，上面雕刻着一颗石榴，应该是取多子多福的意思。
在那石榴发簪下面，还有一封信。
楚虞刚想拿起来看，却听外头，传来顾景舟咳嗽的声音。
她动作一顿，迅速将那封信捞进袖子里，将东西全部塞回衣柜，快步走了出去。
她刚到堂屋里在顾景舟身边站定，秦素正好带着那一对老夫妇，从外头走进来。
秦素对他们笑道：“大家都到齐了，可以吃饭了，你们在这坐会儿，我去端菜。”
楚虞闻言，阻拦道：“等下，你们这有茅房吗？我想方便一下。”
秦素顿了一下，往后院指了指，“后面有一个茅房，我带姑娘过去吧。”
“不用了，我没习惯让别人跟着去茅房，我自己去就好。”
楚虞淡淡地拒绝，提步就走了出去。
顾景舟配合地说道：“我妹妹性格一向这样，你们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
秦素不在意地笑笑，“那你们坐着，我去端菜。”
顾景舟微微颔首，道了一句有劳。
秦素将老夫妇留下来，便转身去了灶房。
另一边。
楚虞绕过院子，后头果然有一处茅房，但异常干净，像是刚变出来的一样。
楚虞直接进了茅房，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打开来看。
开头是一句‘素素吾妹，怀远敬上。’
这是方怀远写给秦素的。
楚虞往下看，才发现，这是一封退婚书。
方怀远在信里写，他对秦素一直是当做妹妹看待，两个人虽一同长大，但他对秦素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双方父母提起婚期，他自觉不安，无法迎娶秦素，是以想要与秦素说明，让她与自己一同说服自家父母，同意取消这门婚事。
方怀远还在信中说，他已有心上人，必要娶她为妻，不忍让秦素蹉跎一生，还是及早退婚的好。
从这信上来看，秦素早就知道，方怀远不喜欢她，且另有心上人。
那为什么两个人还能成亲？